“啊,”苟利眨巴着眼睛:“那他是图啥啊?”
“记者同志们让一让,让一让!案情尚在侦办阶段,请尊重警方的保密原则!……”“请问警察同志那尸体是怎么被撞死的啊?”“是横穿高速公路吗?死者多大年纪什么身份啊?”“给我们透露点呗!警察同志来抽烟,抽烟!”……
江停把脸向背对镜头的方向偏了偏,皱眉道:“你没必要去试图揣测一个变态杀手的想法。徒手掐颈致死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身体接触的一种表达,曝尸和碾压则属于过度杀戮,带有判罪、宣泄和惩戒的意味。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要么杀手本身是冷血和极富攻击欲的alpha人格,要么指使他这么做的雇主是攻击型alpha人格;不论哪种情况,其思维模式与常人迥异是肯定的。”
苟利若有所悟,边听边点头。
“与其说是掩盖枪支来源,不如说凶手希望我们认为他企图掩盖枪支的来源。但这些细枝末节对侦查办案没有太多帮助,重要的是过度杀戮本身。如果你问我的话,也许凶手杀人的目的就只是单纯惩戒而已。”
严峫神情微微异样,但什么也没说,只见江停礼貌地一颔首,把衣袖从苟利手里抽了出来,背对着不远处媒体的长枪大炮走了。
“……”苟利满脸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表情:“老严,你们侦查口的真能说,我感觉我被他说服了……”
严峫丢下一句:“我去开个车门。”便大步跟了上去。
辉腾嚓的一声解了锁,江停正要伸手,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被严峫抓着手臂拽到公路护栏一侧,压在了车门上。
几米远之外,交警正跟网络记者和围观群众扯着嗓子大叫大喊,秩序根本维持不住,警车被堵得水泄不通,嗡嗡的议论声跟咔擦咔擦的拍照声争相四起,仿佛众人赶着入场的盛典。
然而在这块狭小的空间内,两人近距离对峙,几乎连鼻端都挨在一起。
“你已经猜到想杀你的是谁了,”严峫盯着江停的双眼:“对不对?”
江停反问:“你又为什么想掺和进来?”
空气几乎凝固住了。
“因为五年前不需要抗争的轻易胜利让你对我这个假想敌难以释怀,还是因为,你潜意识也是个富有支配和攻击欲的alpha,跟那个曝尸碾压的杀手一样?”
江停注视严峫,眉梢微挑:“——嗯?严队?”
第13章
“严副,严副!高哥他们来消息说……”
女实习警闷头冲过来,话音戛然而止,嘴巴十分滑稽地张成了一个“啊”型。
公路护栏与车身的隐蔽夹角间,严峫还保持着把江停顶在车门上的姿势,两人同时扭头望来。
六目相对数秒,严峫捂着嘴咳了声,退后小半步,整了整衣襟问:“怎么了?”
江停迅速开门钻进了严副的私家车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女实习警目瞪口呆,脑子里迅速闪过了无数不可言说的马赛克画面,直到严峫不耐烦地“喂”了一声:“问你话呢!”
“哦,嗯嗯。”小姑娘一个激灵立正站好:“报告严副,外勤探组的高哥打电话来,说刚在嫌疑人胡伟胜家里发现了重要物证,几本实验化学方面的期刊和教科书,还有一个被刷过机的最新款iphone,怀疑是被害人包里的东西。”
严峫问:“手机拿去给技侦恢复了么?”
“拿了拿了,技侦黄主任说iphone不好搞,秦副队那里还有几台贩毒案相关的电脑数据等着恢复,您当时批准了紧着他们先弄的,所以胡伟胜家里这个手机可能要等今晚或明天才能给消息。”
“那行吧,”严峫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扭头大声问:“大狗!”
苟利远远怒吼:“叫苟主任——!”
“我苟!”严峫问:“你这边什么时候完事儿?”
“早着呢,天黑前能干完就不错了!”
严峫说:“那正好,这几天我身上都馊了,再不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待会老子就要猝死在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了。”
话音未落,边上的小女警心跳快了三个节拍,大睁着圆溜溜的杏眼不停往车里瞅,眼皮扑闪的频率好似两扇装了马达的蜂翅。
看着她那模样,严峫确定她只听见了洗澡和睡觉这两个关键词。
“思想端正点!”严峫低声呵斥了句,在小女警委屈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严峫曾是公安系统内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人选——那是曾经。他最辉煌的时候,建宁市所有分局里都有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同事,连省厅的领导都亲自打电话来说媒;然而自从严峫赶跑了好几个女实习生,因为一点小错把警花当众骂哭,甚至理直气壮地让女警去现场搬高腐尸体还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之后,他的辉煌就一去东流水,再也不回还了。
严峫,坚信明星都没整过容,网红照都天然无p;资深细腰大长腿控,一个浑然天成的直男癌。
小女警脑海中不可描述之画面的另一主角江停,其实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只有腿长这一点是符合严峫审美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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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经是下班高峰期,三环路上堵得简直水泄不通。严峫好好一辆直行车,被旁边强行变道的摁着长喇叭c-h-a进来好几次,整张帅脸都黑了,猛地一按喇叭把头伸出窗外:“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