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不上学吗?”谢知在书房门口迎三人入内, 让丫鬟端奶茶来给三人喝。现在已是十月,怀荒的天气已经转寒, 谢知的书房里有火地, 但她还没开始烧火地, 只烧了一个火盆。
“学堂今天就停课, 天气太冷,我们早上起不来。”六娘说。秦家的重男轻女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明面上秦家女儿的待遇要比儿子好多了,这么冷的天气,秦家就算是最小的十郎依然是寅时起,在长兄们的带领下习武练箭。女儿们这种天气就不需要起来,甚至连学堂的课都停了,六娘她们一直可以放假到过年以后。婚嫁方面, 儿子聘礼是一万贯、女儿是五千贯的嫁妆, 但秦宗言会私下再给女儿一万贯的私房, 由出嫁的女儿自由支配。
但是有时候严苛往往来源于上心,让女儿学半年歇半年也不是疼爱,而是不上心,打从心眼里认为女子不需要上学。秦家的儿郎聘礼虽只有一万贯,但他们一成亲,秦宗言就会给他们部分分红,还会让他们管理秦家名下的产业。而女儿带走的只有现钱,有多时候,钱往往是最不值钱的。
谢知那时候在宫里读书时,只要不是天上下刀子,就是积雪几丈厚,她也要去宫里上学,从来没一天是停课的,就算是女学生的学堂不上课,拓跋曜也会让何博士给自己单独授课。拓跋曜对自己学业上的态度,曾让大母为自己抱不平过,觉得他对自己太苛刻。可谢知还是甘之若饴,如果不是她读书那么刻苦,她又怎么能一直远远的超越众人?一个人智商再高,没有努力也是奈何。
六娘她们的课业谢知看过,无非就是读点女诫、内训和诗经之类的,看些传奇小说没问题,但要让她们看正经的诗文,她们就读不来了。写的字也只是勉强入目,女红也有教,但她们学的不上心,迄今都绣不出一个像样的荷包。这点倒是没什么,毕竟秦家的女儿也不至于自己亲手做女红,但是别的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她们却一样没学,谢知觉得她应该找阿娘聊聊三个小姑子未来的教育了。这样混混沌沌的嫁人可不行,要是遇到人品好的人家还行,遇上人品不好的,不被人生吞活剥了?
“那你们是想出去玩儿?”谢知猜着三个小姑娘的来意,谁放假都想出去玩。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六娘上前小声的对谢知:“阿嫂,我们想办个赏花宴,请朋友来赏花玩耍。”
“不错。”谢知赞同的点头,她在京城因身份关系,没什么朋友,但她知道时下很多小贵女都习惯借着赏花宴,请朋友玩耍,她含笑看着她们说:“你们何时举办?我让人阿青给你们准备点心。”阿青是谢知从谢家带回来的庖厨,从谢知小时候就开始伺候谢知,谢知很多菜式都是她研发出来的。谢知身边丫鬟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批人了,唯独阿青地位稳固,不可动摇。
六娘眼睛一下亮了,“五嫂你真好!”她们本来就想问五嫂来借阿青的。说来也怪,明明二嫂、三嫂、四嫂,甚至是六嫂,年纪都比五嫂大,几位嫂嫂对她们也不错,可三个小娘子的就是不由自主的亲近谢知,甚至把她当长嫂一般尊敬。有什么事也爱找五嫂商量。
谢知笑盈盈的看着她们:“我把阿青借给你们,你们要怎么谢我?”
三个小娘子面面相觑,怯生生的说:“我们给五嫂端茶倒水,伺候五嫂。”她们实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报答五嫂,只能给五嫂当小丫鬟4。
谢知被她们逗得直笑,偏头对凤容说:“一顿饭就能换三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这笔生意划算。”
凤容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就这三个丫头,就是连阿菀身边的粗使丫鬟都混不上,她对谢知说:“你别逗她们了。”
三人见谢知和凤容如此和睦,心中都暗想难道五哥会是家里第一个纳妾的兄长吗?虽然她们不讨厌凤容,但她们还是希望五哥跟五嫂能和睦的恩爱一辈子,中间不要插别人。
谢知柔声问她们:“会算账吗?”三人不出谢知意外的摇头,谢知又问他们:“认数吗?会算术吗?”
六娘说:“认数,但是算术不大懂。”
谢知随手写了一个四则混合运算的题目给她们:“能算出来吗?”
三人掰着手指算了许久,给了谢知三个不同的答案,没一个是正确的,显然她们是会算数的,就是不擅长。谢知也不说她们对不对,含笑从博物架上取出一张加法口诀表、一张乘法口诀表,让她们在一个月之内背完。她当年是三个小时背完两张,给她们一个月时间应该够了吧?
三人表情如遭雷击,好容易等学堂放假,五嫂还要布置她们功课?但三人又向来敬畏五嫂,不敢违背五嫂的意思,只能乖巧的收下口诀表表示自己一定会背出来的。
谢知差点又被她们逗笑,她忍着笑说:“你们好好背,等背完我就教你们算账。”她指着手边的账册说:“你们五哥说,等你们以后出嫁,他会给你们一人一间靠着驿站的食肆,你们总不能连算账都不会。”
六娘、七娘和八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嫂要给她们食肆做陪嫁?即使谢知说是秦纮要给她们,她们也不信。毕竟上头几位阿姐出嫁,五哥也从来没有表示,他又怎么会突然给她们陪嫁?这一定是五嫂的意思。三人感激的看着谢知,异口同声道:“五嫂,我们一定认真学!”她们倒不是贪图那铺子,她们只是感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