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蓝色不要,你这孩子偏喜旧巴巴的蓝色,真怪。”
李氏笑着责备,眼神里却全是疼爱。
“婶子,我还想要那个裤子,腿上全是磨的破洞的那种,针脚要粗一些。”
“婶子明白,就像狗咬猫挠的,对不?”
“对,最好是毛边,线条撕裂……”
李氏笑了起来:“真是怪孩子,这种裤子怎么穿出去啊?”
“婶子放心,我只在农场穿着玩。”
真是小孩子,李氏笑着摇头。
“婶子,静石伯伯还不愿见人么?”
“越老越要面子,听见门响就躲起来了。”
只见静石先生将紧闭的门上贴了张字条:“老弱病残,四类皆全。医嘱静养,金玉良言。人命关天,焉敢违犯,请君谅解,大家方便。”
哈哈,这个老小孩儿!
“小秋别介意,他谁都不愿见,老友学生,全都拒之门外。”
“没关系,我理解。”
自从静石先生回来后,精气神一下子松了下来,病情却更加重了,不仅流口水,有时候说话也含糊,连走路都要搀扶。李氏很伤心,在玉谷县明明好好的,回家却变成了这样,不知道接他回来对还是不对。
许大夫劝导,说静石先生在玉谷县时全靠一口心气提着,病情容易凶狠反噬,接来家中慢慢调养着,倒是幸事。
叶剪秋心疼李氏:“婶子,你一个人照顾静石伯伯累么?”
李氏笑道:“还好,他很听话,只是太粘人,我出去买个菜都想掉眼泪……”
跟当年她的婆婆相比,静生先生已经很不错了,本能的保持读书人的气度和风范,只是偶尔清醒偶尔糊涂,耳朵也有点背,说话也得大声,对人变得极为依赖,李氏几乎寸步不离。
“婶子,银子够用么?”
“够用,秀才有朝廷贴补,虽说不多,但是能糊口,加上我自己挣的,除了买药,一个月也花不完。许大夫和曹家老五经常上门,许大夫免费送很多药材,而老五总帮婶子干活做饭,真是多亏了他们了。”
让叶剪秋没有想到的是,曹五不知道从哪里了解了李氏一家同他的关系,经常赶着马车来李氏家送东西,对李氏如同亲妈一样。
唉,对此叶剪秋很无奈。
开始他觉得朋友嘛,一个好汉三个帮,曹五帮他照顾李氏,他也可以对曹老太尊敬的像干妈!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他一点都不想欠曹五的人情,但这个人情又偏偏这么欠下了。
李氏是一个眉眼端庄,气质温婉,坚强而又智慧的女性,荆钗布衣的她总能让叶剪秋想到姑姑,每次见她,总有种烛光般的温暖。
“婶子,我有心事想对你说。”
李婶给他冲了杯茶道:“小秋,是那个司徒大人吧?你们现在进展如何?”
叶剪秋笑了笑,一脸甜蜜而又忧伤的表情开始娓娓而谈,他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裤,里面是一件素淡的蓝白相间方格衬衣,脸形精致,眉目如画,安静恬美的如同漂亮的人偶娃娃。
李氏知道,这个孩子正在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满眼都是沉溺的思念,一提司徒瑾这个名字,这孩子就一脸幸福的笑。
“小秋,婶子看到你很快乐。”
“是的,我很开心。”
“小秋现在长开了,越发的好看,如同被美酒滋润着。”
叶剪秋笑的羞涩,低着头不好意思。
李氏笑道:“这就是年轻人的好处,为了纯粹的感情可以抛开一切。”
“婶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李氏摇摇头:“跟着你的心走吧,心总不会撒谎的。你还年轻,你会学到很多东西,一棵参天大树,身上总要有些细小的伤痕。不管小秋将来发生什么事,都往婶子这里来,婶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像司徒瑾那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怪不得小秋会爱的神魂颠倒。李氏看着一脸幸福的叶剪秋,心里的担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明白,这个孩子家里的人根本指望不住,更不会为他打算什么,将来若是有什么事,这个孩子只能来她这里诉说。
李氏只能祈祷将来府里的新主妻能够是个贤良温婉的女子,老夫人是通情达礼的慈善婆婆,这样,小秋他就不会受委屈。
李氏一遍又一遍的暗念阿弥陀佛。
此时,听到屋内一声大吼,静石先生好像打破了什么东西。
李氏立刻站起来安慰叶剪秋:“小秋,你先坐,我去看看。”
“好。”
不一会儿,李氏就出来,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坐下后看着叶剪秋长叹一声道:“你这个静石伯伯呀,该聋的时候不聋,不该聋的时候吼破嗓子他也听不到。刚才咱们娘俩儿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你静石伯伯生气了。”
“静石伯伯不高兴我做的决定么?”
“是的。他说,情来自来,去自去,要潇洒如风,不要贪恋痴情。他说你哪怕找一个贫穷人家的普通男子为夫,只真心待你一人,也绝对不要委屈自己……”
叶剪秋的喉咙哽咽,这是来自父母长辈的真心关爱啊!如果静石伯伯身体健康的话,肯定会恨铁不成钢的拿着戒尺敲他的屁股。
“我明白静石伯伯的苦心,可是我舍不得。我总觉得,错过他我会遗憾。”
“也许错过你,是他的遗憾呢?唉……这世间情这一字是最难解的谜题,婶子也无法给你确定的答案。你静石伯伯说,他就不相信这世间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