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五问话,老水惨笑:“不在了……”
“不在……是何意?”
“死了,都死了……”
曹五的心狠狠成揪一团,举起酒葫芦大口将眼泪和辛辣的酒水一同吞下肚。
老水长叹一声,这才道出了原由。
原来,那乔玉英诈得他们农场二百多号人马跟随她前往鹰头山,当他们英勇的同吕家军从螭国人手中夺下那鹰头山时,哪成想事后他们全都中了吕家军的埋伏,所有的兄弟几乎杀个精光!
可怜那些兄弟们连赵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见了阎王爷。
老水掬了一把辛酸泪,撩起自己衣裳,只见腹部布满褐色毛发,身后一条长尾隐隐若现。
曹五垂泪无言,这分明是一只沙狐兽人,可见老水也位异能人士,若非他有如此造化,只怕也一命呜呼。
“我本名温询,哑巴小温是我之子。”
曹五抱着酒葫芦低头不语,现如今,曹五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无论再震惊的事情也引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多了的老水继续念叨。
温询本是太元二十七年的探花郎。
绿袍乍著君恩重,黄榜初开御墨鲜。
那年春花灿烂的三月,临月城喜气洋洋,车马填塞,彩舫奏乐,歌声悠扬,众公卿拣选东床。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他温询春风得意荣登皇榜,插花披红,骑马跟在状元,榜眼身后游街。桃花林中他一眼就相中那位正掀起路边彩帐锦帘偷看的贵家小姐,只见那位小姐脸似堆花,肤如美玉,两人隔着人流遥遥相望,说不尽的眉梢传情,道不完的眼角含意。
温询立刻下马将自己手中那枝富贵牡丹交给那位国色天娇的女子。
可是哪成想这是位玩鱼龙白服的公主呵,怪不得人比牡丹花还要富丽华美!
当温询得知内情后,他犹豫了,他不愿做一位词臣附马养老赋闲。
那高傲的公主看出他眉宇间的踌躇,立刻下令送客,自此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曹五耐心的听着老水的唠叨。
温询又说到自己如何千辛万苦打听到那齐王赵淳因为长睡不醒,被人放入玉棺存放在沧穹最陡峭的山洞中,当那五色彩云浓浓的封住山洞谷口时,被沧穹百姓将其称为仙凰峡。
温询摇头叹息:“世人开口说神仙,眼见何人上九天?不是仙家尽虚妄,从来难得道心坚。他想称帝就称帝,他想成仙就成仙,他愿死就死,想生就生,自在逍遥天地间,哪管世间百姓疾苦,可怜我们这些蝼蚁兽民……”
他指着远处那驻扎的军帐又道:“你可知那是谁在领着数十万螭国大军攻打霸州城么,是那螭国尊贵的子爵大人穆尔萨,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虎牙将军杨小迷啊……哈哈!那杨捕头真是唱的一出的好戏!他一路北上,不仅路过之地烧杀抢劫,甚至将那些大户官员劫持,并量身订价,逼迫那些家属去筹赎金,获取厚利。他那手下纷纷效仿,哪怕是抓些孤身穷汉,也要家人付上三十匹好绢赎回,如若不从,就卖掉为奴!更别提那些值钱的官老爷大财主,只怕任由他杨小迷敲诈!”
曹五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在风中飘扬的黑龙军旗,无言的端起空葫芦又往嘴里倒上几滴苦酒。
老水站起身狂笑,指着远处又道:“你又何知南方是谁在征战么,是那自称贤王的吕延玉,已经领军百万占领了三座大城!呵呵!”
“小厨子呢?”
曹五鼓足勇气开了口。
他已经日夜奔波足足找了五天,可是鹰头山附近没有任何军队驻扎,曾经炙手可热的鹰头山仿佛被人抛弃了。而青阳周边的县镇除了吕家军的军旗飘扬,不见任何司徒瑾的人马,也探听不到老娘的消息。
曹五几乎绝望,他害怕打听到自己最不愿接受的事情。
老水恍惚了一下道:“叶管事么?吾不知啊……”
曹五立刻跳起来揪起老水的衣领大吼:“小厨子是不是和司徒瑾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司徒瑾么,他在七里堡……”
“七里堡是何地?”
“在霸州和崇州交界处。”
见曹五立刻翻身上马,老水上前扯住缰绳:“老五,不与我同行么?”
“你要去哪里?”
“去和朝廷接头,平叛……”
“滚他娘的平叛!”
曹五骑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