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毓是傻子,韩青衣可不是,他行为举止与正常人无异。身边的人都不是瞎子,看得出他大不一样了,对此,太医捋着他的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quot;三皇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慎撞伤脑袋,却因祸得福,神志清醒过来。quot;
韩青衣自然不会反驳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倒是照顾他的丫鬟听闻,立即双手合十朝天一拜,虔诚地谢过各路神仙。丫鬟名叫吟诗,比韩毓年长几岁,是跟着他从左相府出来的。
韩青衣养伤这半月来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心里自然也生出些亲近感。私下相处倒不像主仆,更像是亲人。
☆、青青子衿
吟诗往火盆里添了些炭,将火拨得旺了些,又将添了炭的手炉递给韩青衣捂着。她将自己的手伸到火盆上烤了烤,抬头望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自言自语道:quot;看这天色,似乎要下雪了。quot;
韩青衣早已过了看到雪就欢呼雀跃的年纪,对此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吟诗扭过脸来看他,笑道:quot;公子以前最喜欢雪了,只要一下雪准往外跑。quot;
quot;太冷,不想去。quot;韩青衣平淡地回答。小孩子都贪玩,而且好像永远充满活力,不知疲倦,不畏严寒酷暑。韩毓之前神志不清,行为举止与孩童无异,纵使韩青衣没有那些记忆,也能想象得到他以前大概的模样。
吟诗望着他,似叹非叹地感慨了一句:quot;公子自病好以后性情就大不一样了。quot;
韩青衣轻笑一声,斜睨着她道:quot;怎么?你还是觉得以前的我比较好?quot;
quot;不不不!奴婢没有那个意;吟诗慌忙摆手解释道,quot;公子能清醒,夫人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高兴的!奴婢只是觉得,与奴婢所想象中的公子不一样罢了。quot;
韩青衣放松了身子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追问道:quot;那你想象中,我该是什么样子?quot;
quot;嗯......像老爷那样的吧。quot;吟诗想了想,回答道。
quot;是嘛。quot;韩青衣撇撇嘴,他还尚未见过他所谓的父亲,因而并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吟诗又道:quot;不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父子不相像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三殿下,不也和皇上完全不像嘛!quot;
说到那位三皇子,韩青衣倒是有些感兴趣,挑了挑眉,问道:quot;他不像皇上,难道像皇后?quot;
吟诗摇摇头:quot;也不像皇后。quot;
qu;韩青衣托着下巴,觉得颇有意思。
quot;今日正是十五,按例三殿下会在翠竹轩用晚膳和留宿,公子要做好准备。quot;吟诗提醒道。
qu;韩青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吟诗见他毫不在意,张了张嘴,又拧住眉头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韩青衣自然留意到她的表情,开口道:quot;你有什么话;
吟诗上前一步,小声道:quot;公子之前神志不清,因此尚未与三殿下圆过房,如今公子好了,也该把握时机才是。quot;
韩青衣怔愣了片刻,眼带促狭地望着吟诗,直把吟诗看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手指绞着衣角羞愧道:quot;奴婢也是为了公子考虑......quot;
韩青衣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quot;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这事我自会把握。quot;
吟诗脸上红晕未退,声如蚊蚋又提醒了一句:quot;床头的柜子里都备着东西,若是......quot;
韩青衣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吟诗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
午后天开始飘起了小雪,韩青衣用过午膳后,便窝在卧榻上午睡。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才醒,伸了伸懒腰,舍不得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干脆便半躺在榻上。吟诗拿了两个软枕在他背后垫着,韩青衣舒舒服服地盖着被子吃着下人们剥好的核桃。
程寂便是在黄昏时分来到翠竹轩,外头的雪稍微大了一些,侍卫打着伞走在他身后。翠竹轩内清新雅致,绿树环绕,石径小路从树丛间蜿蜒而过。假山石上水流泄下,宛如一条小小的瀑布,流入山下池中。池水清澈见底,铺满了鹅卵石,各色锦鲤成群游来游去。假山旁一片小竹林,依旧青翠挺拔。
院落中有一座小亭,穿过小亭,面前便是绿树环绕的屋舍,屋外走廊上,半垂着竹帘,廊下吊着一串青竹雕刻制成的风铃。
翠竹轩是按程寂喜好建的,实际上比起富丽堂皇的锦鸾殿,他还是更喜欢此处,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
程寂在院外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进了屋。
屋内分三层,最外间是下人们候着的地方,一道拱门垂下珠帘隔着,里头是主子日常起居的地方,最里面便是一间卧房。
程寂一进门,下人们连忙行礼,因程寂先前有吩咐他来翠竹轩无需通传,便无人进里间通报一声。
贴身伺候程寂的小太监甲荃上前为他卸下大氅,一旁丫鬟接过,挂到架子上去。另有丫鬟掀开珠帘,程寂迈步进去,甲荃亦步亦趋地跟着。
韩青衣正慵懒地侧卧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核桃,问吟诗:quot;你可知京城里有没有人擅长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