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知道为什么,宴敛心中反而有种微妙的振奋的感觉。
“几位,请随小的来!”一个小厮上前冲着宴理等人打了个千,躬身说道。
“哦,好好好……”宴北重挺直了身体,忙说道。
那小厮在前头带路,引着一行人穿过西角门,径直往西边去了,一路上穿过游廊假山,羊肠小道。亭台水榭,木石池沼,奇花异草。或是清堂茅舍,或是堆石为垣,或是长廊曲洞,或是方厦圆亭。直看的宴北重等人目不暇接。
这边转过一角,忽的听见前方一声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呔!前面的家伙给小爷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侯府?”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身旁围着十几个丫鬟婆子,他手里持着一柄木剑,头上顶着冠圈,两旁有缨,在颔下打结。身上披着大红的小披风,蹬着小朝靴,面作愤怒状。
引路的小厮见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回小爷的话,小人这是带着几位支脉的客人前往住处安置。”
“哦,客人?”那小童左手扯着披风,凑了过来,提着手中的木剑戳了戳不知所措的宴北重,忽的厉声说道:“还不给小爷我跪下……”
那宴北重一时心惊,一个恍惚竟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
宴放的脸色蓦的一沉,宴故死死地掐紧手心。
那小童捂着肚子嘻笑道:“果然有趣。有趣?”小童一把拍在宴北重肩膀上,说道:“你很好,以后就来陪我玩耍如何?我封你做大将军!”
还没等宴北重想好如何回话,那引路的小厮已是被那小童的一番动作吓坏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小爷,这是府上的客人!”
“客人又怎么了,不过是乡下来的破落户,咱家小爷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这里哪轮得到你回话?”一旁的一个老婆子当即不屑地说道。
那小厮苦哈哈着脸,诺诺地不说话了。虽然宴北重等人是侯爷亲口下令要好生照料的客人。可再贵重也不过是支脉的人,想来也比不上小爷矜贵,如今小爷虽然说是折辱了他们,可侯爷向来疼爱小爷,总不能为了这些家伙责怪小爷吧。想到这里,小厮心里顿时镇定了。
那小童也不说话,勾了宴北重的下巴,细细地打量,忽的回头冲着那婆子说了一句:“奶娘,这人我却是认识的。”
宴敛一个岔气,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的小童,难不成这位也是某块石头转世?
方才说话的老婆子顿时说道:“咱府上来往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得小爷以前见过呢?”
“不对不对,”小童摇了摇头,猛地瞪圆了了眼,“我想起来了,这家伙与我父亲好生相像,奶娘你说对不对?”
听了小童的话,那婆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宴北重,说道:“却是有几分相似,刚才不是说这人是宴氏支脉的人吗?有几分想象也是不奇怪的。”
那婆子想了想,正色说道:“二爷是什么人?那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人,岂是这种破落户可比的,他能与二爷相似,那是他的福分!”
听着老婆子一口一个破落户,宴故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僵硬着身子,说道:“不知道小爷可否先让家父起身说话?”
“嗯?嗯!起来吧!”那小童随意摆了摆手,最是讨厌奶娘这般教导的话,满是失望,说道:“好生无趣,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是是……”那小厮利落地起了身,带着一行人匆匆沿着石子路继续往里走去。瞧着宴放等人不愉的脸色,心里不知道怎么打了个怵,忙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小爷脾性大,让老爷受委屈了。”
“不敢不敢。小爷年纪小,倒是活泼的很。”宴北重好不拘谨,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说不敢。
宴放回过头来看着依旧喜笑颜开挥舞着木剑的小童,心底久久难以平静。再看着一边走路一边拍打着膝盖上泥土的宴北重,眸色越发暗淡。
宴理自知宴放心中所想,握紧了宴放的手。
对上宴理安抚的眼神,宴放扯起一丝笑容。所谓的脸面从来都是自己去争取的,埋怨又有何用。
宴故面无表情,他松开了掐紧的手心,鲜血滴落在鞋面上,与黑色的锻面融为一体,没了痕迹。
玩赏的心思乍然间地消散了,一行人沉默不语,这般又行将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那小厮引着一行人到了一处院落,匾额上写着琼玉院三个大字,那小厮回过身来对宴敛等人说道:“几位稍等。”
说完,又冲着宴北重一家子说道:“几位且随小的来。”说完便带着他们进了院子。
约摸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小厮又走了出来,满面的喜色,引着宴敛等人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转了一个角,便又到了另一处院子门口,正是褚玉院。琼玉院与褚玉院本是靖宁侯府用来接待客人们的几处院子之一。不比琼玉院的奢华,褚玉院虽说是三进的院落,但着实算不得精美,可能是为了安置上京的支脉族人,这座院子约摸是大修了一遍,空气里还泛着一股子漆味儿。整个院子里前前后后九十余间厢房整整齐齐分布在四周,这还不算靖宁侯府最大的院落。
单说靖宁侯居住的正堂和庆堂,富丽堂皇自不用述说,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