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照片上一共七个人,如果这里的病人和大夫都没有变动过,上面确实是少了一个。那是少了谁呢?
我看着那照片,上面的白影似乎愈发地恐怖了起来。它们所站的位置就在我的身后,我不敢去想象那种场景——这些白影的主人其实早就从照片里面跑了出来,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正冷冷地盯着我!
镇定!我咽了口唾沫,人却还是慌了。
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掺杂在一起,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感觉头就像要炸裂一般,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你怎么了?”方华拉了拉我的胳膊,我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了过来。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如果不是方华,我估计就要昏倒过去。
说不定那人正好是拿相机的那个,又或者是发病了没法参加,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因为照片的左下角上印着一行字:“3号疗养院xx年xx月xx日留念”,既然是留念,人自然都应该是到齐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我指尖一松,那照片在空中飘舞了几下,飞回了它尘埃遍布的巢穴。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着,像是被扼住喉咙的乌鸦。
我看着这昏暗的房间,它就如同设定了发条的机器一般,在这个特定的时候,故意等着我的到来。我不禁又想起了巫未离开前的那个深夜。
晚饭过后,天色还是没有转晴的迹象。
言末依旧好好地吃饭上床,很快就睡了过去。他今天一句话也没说,连吃饭的声音都很小,我坐在他的身边,不敢挪开眼睛。
我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他也像巫未或者夏明那样地突然消失。
黄百川和nasi都在二楼开会,我不知道是不是面具男觉察到了他们之间互相排挤的某种氛围,还是出差回来,例行传达一下精神。
今天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就像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一样。
外面的风停了,细细密密的雨声落在窗户上,也落在这橘黄色的灯光里面。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很安静,凉凉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但我觉得没人睡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身子一冷。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言末的屋子里。幸好他还在,我打了个哈切,自己竟是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
这时雨更大了,豆子般打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的翁鸣。我简直要怀疑那玻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摔得粉碎。
我醒了醒盹儿,准备出去接点水喝。但一出门,却发现李哥正站在门口。他似是被我吓了一跳,脸颊不由地一跳。
我的心也跟着一跳,这家伙不会突然给我来个羊癫疯吧。
“小东,我找你说点事儿。”李泰吐字很清晰,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他的瞳孔并没有涣散,眼睛还是闪着光。
兴许刚才只是我看错了。“你先进来吧,我去接点水。”我说道。
“不行!”李泰忽然拉住我的胳膊,他力气很大,捏得我一下就麻了。
李哥其实有潜在的暴躁症,但已经治疗得很好了,而且他平时一激动就会诱发羊癫疯,基本也看不出来这种症状。
“好好,你先松开我,咱们慢慢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来。天杀的,连喝水都不让我喝,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儿,非得堵着现在讲。
“你听我说,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李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坐在桌前,将台灯的光遮挡住了大片。
屋外大雨瓢泼,屋里人影晃动,这就像是张震讲鬼故事的现场。
虽然李哥没人家那么出名,但不得不说,他在气氛烘托上做得很好。一听见他这句“这里没有好人”,我马上想起了黄百川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们的话就像是一波扣一波的海浪,在不断蚕食着我脆弱的神经防线。
“你有什么证据?”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