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立刻就炸开了,“谁是小贼,赶紧站出来,否则等咱们抓你出来,揍一顿都是轻的!”
有人喊,有人附和,自然也有人无声无息,站定旁观。
谁都不服谁。
赫连羽早就换上一身月白长衫,抱臂站在角落里,暗暗摆出‘你们这群愚蠢人类’的神情,同时悄无声息的观察众人。
这群人里,有之前在山上看到的李通家的伐木工李路,有常在木氏车马行落脚的李贵,有刚给梅娘做过一口锅的铁匠毛三……很多熟悉的人。
李贵能说会道,从他能在司兴英里挣不少赏钱就可以看出来,这人虽是小人物,在小人物圈子里却能混得一席之地。刚刚喊让小贼站出来,就是他打的头,他高呼一声后,应声者众。这些大半是没有名单上,临时抓到的伙计,心内着急,态度也很急切。
伐木工李路比较木讷,默默贴墙根站着,好像不敢上前高呼,不服自己被关,却没有办法解决,时不时用比较恨的目光偷偷扫视旁人。
同他表现一样的人很多,房间里除了以李贵带头积极的,就是李路这种消极的。只是人人性格不同,表情行为会不一样,比如有些人就全然无视一切,无悲无喜,无恨无怒,一张平板脸。
元连这时行动了,他做卧底多年,各种阶层的行为特点,寒暄方式都很熟悉。他挤眉弄眼上前,“咱们二十多个人,小贼只有一个,他不认,咱们看不出来,这样放话不但没结果,还让自己生气,何必呢?照我说,不如聊聊天,玩玩游戏……咱们都是走南闯北凭把子力气挣饭吃的,小贼不是啊,谁不能参与咱们,不懂咱们的事,谁就是小贼嘛!”
众人一听,有理!官差们不管,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谁懂问供啊,最能想到的方法也不过是打一顿,打疼了小贼就该招了,可万一小贼狡猾找不出来呢?这个方法倒不错,玩起来小贼一准露馅!
李贵立刻笑眯眯拱手站出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真真奇思妙想,我等不敌啊!”
“好说,”元连拱手还礼,笑出一口白牙,“兄弟生下来无父无母,破庙里长大,和尚们给我起了个诨名叫铁二,大家不弃,叫我铁二便可。”
两人寒喧片刻,这边聚集的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法。
元连朝贴壁站桩的人呲了呲牙,“少数服从多数,要是不配合,别怪咱们随便挑一个开瓢,送出去给守卫。”
在场除了赫连羽和元连,谁都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为何出现,也没谁是小贼,自然底气满满,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游戏就这么玩了起来。
先是讲各种地方荤段子,只有这个阶层才会遇到的不平事,意淫某家大小姐,青楼红牌,再是玩很特别的赌博游戏,输了就交待特殊行话……
气氛从赵杼进来时的紧张,变的松缓。时近中午,用午饭的时间,这群人不但没有消极,愉快的笑声几乎能挑破天际。
当然,性格外向的人更热闹,如李路,毛三这样的人仍然相对低调,表情变化不明显。
赫连羽仍然用行动演绎脾气高冷自大的人,当然,他表现的很隐晦,除了聪明人留意不到。
很快,关键转折点来了。
大家想找出人群里的小贼,嗨玩的同时眼睛瞪的溜圆,没办法,游戏吸引人,‘回家’更吸引人啊!
迅速与大家打成一团,亲亲热热的元连暴露了。
他弯身捡用来玩赌博游戏的石子时,怀里掉下来一样东西。
李贵看到东西摸了摸胸口,脸立刻拉了下来,“这荷包是我的!”
元连动作僵了一瞬,尴尬咧嘴笑了,挠着头,“对不住,习惯了。”
这表现,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个贼啊!
李贵立刻带头把元连押住,冷笑连连,“原来你就是那个贼!枉我们还与你称兄道弟!”
元连惊呼,“兄弟,兄弟,手下留情!”
“留你娘的情!”李贵眯着眼,“我算是明白了,你主动过来组织,是想当这屋子里的老大,让大家都信你,你好耍手段陷害别人,大家都信了你,当然你说谁是小贼,歪理论证一遍,大家就认为谁是小贼了,呵呵,真是好本事!可惜苍天有眼,你没想到有现在吧!”
元连连声求情,以李贵带头的众人自是不肯,连声叫外面守卫,兴高采烈的把元连给交了出去。
卢栎与沈万沙赵杼站在院外高高的飞亭上,看着元连狼狈的被押了出来。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卧底?”卢栎指着元连,眉头微蹙,“身形与按察使好生相像。”
那就是按察使啊!
沈万沙捂住嘴,惊恐的看向赵杼:手下能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用小栎子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