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情,我也是我妈亲生的”——就算明泽少爷逾矩,捅破天,他也是明家少爷,明家夫人肯定还是护着儿子的,若真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明家夫人宁可弃了他也会保明泽,再明显不过的道理。
明家小少爷素来活泼,可是活泼性子底下却藏着一颗缜密通透的心,管家摇摇头,也罢,明泽少爷也没少出入风月场所,若是看上了这唇红齿白小算命的,也不意外,在南京,养一俩个孩儿也算不得新闻,况且依着明泽的性子,不需自己提醒也不会过界。
祖父早年也在京城任职,只是老来还乡落叶归根的思想仍在,赋闲后两位老人便回了家乡,待祖父去世,老夫人守着祖产再未离开过故里。只道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知道明泽急急忙忙要走,虽说亲事不成,又准备了许多土产要明泽路上带着。
明泽看着两大箱子都快哭了,这比自己走得行李还多。
“我叫几个人给你送过去。”
“好……”这一路上还怎么过!
本来还准备路上没事调戏调戏算命的,对方虽然看不见但是心思通透,左右捂着提点着早晚明白,多了几个外人自己也不好施展。
但还是那句话,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你能说什么?也好在离南京不远,隔日到了南京,老夫人准备的东西直接送去老宅,自己却是拉着齐先生去了新宅。
说新宅也只是临街一处两层小洋楼,地方还算宽敞,只是家里除了父母派来日常打扫的老妈子就只有一路带着的几个青年,这几个青年也不算是家仆,都是知根知底会些功夫的,平日里出行在外起个护卫的职责。
将齐铁嘴安顿好,跟老妈子嘱咐了晚上做点汤,便打算离去。
算子慌了神,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我妈那里啊。明泽声音里透着疲惫。
一路辗转,皆是两人相扶,如今到了地方明泽归家,齐铁嘴倒生出几分飘零无助。
看着算子脸上的表情,招招手叫他们先退下,拉着对方坐下道,“我家里人太多,吵闹,你肯定不喜欢,而且我家里信这个,你去了,他们叫你算这算那总不太好。”
“你这是?”齐铁嘴眼睛无神,脸上却一片迷茫,自己本就是个算命看风水的,不让自己算命是什么意思。
温热的手指点着眼眶,划过鼻梁,叹息道,“我想你早些好。”
既然是家里信这个,多少也就懂点五弊三缺的道理,窥得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一直窥探便要一直付出代价,明泽却想看到这双眼睛神采飞扬的那天,自然也就不想再添业障。
“你……多虑了。”一时间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先走了,你吃了饭好好歇息。”
明泽的步子很大,扣在地板上稳而重像张启山,难道练家子都是这样?
声音渐远,又觉得两人并不像。
张启山总想着长沙百姓,身负天下黎民;明泽却是率性而为,单凭一人喜怒行事,两个都是聪明人,但是两人所求差得太多。
虽然两个人都不要他算命,但是张启山是不信,明泽是太相信。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将这认识几天的小子同张启山相比,明明那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明泽也救过他。
眼盲后不能看书,时间也过的慢了,有了点事情就开始思前虑后。
晚上是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老妈子特地盛好放到了齐铁嘴跟前,兢兢业业侍奉着。
齐铁嘴饭吃饭又有家丁过来帮着打开了收音机,说是怕他无聊。
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
您是贵客啊。
贵客?齐铁嘴一脑子问号。
夜里听到细碎响声,于夜中睁开眼睛,却有灰白色光亮,自己这是恢复了?
“哒哒”的脚步有意放轻,奈何自己耳力超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