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辛苦,但是傅清宴还是很庆幸的,许先生和许夫人都对他很好,吃穿用度从来不亏待他,在他表露出了超人的学习能力之后,他的地位甚至比书院里的那些学子都要高了起来,隐隐有了首席弟子的担当,他不用再在姑母家看着姑父的脸色生活,可以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读书念字,甚至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小城里最年轻的秀才。
现在他十九岁了,是小城里最年轻的举人。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建立在这个叫许长生的人身上,所以即便他如今已是举人,但是他仍然住在书院后面的屋子里,仍然照顾着许长生,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许长生就和小时候一样染了大病,一病不起。
“师兄?”门虽然开着,许长生却也没有贸然闯进来,只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进来吧。”傅清宴正在整理书桌,虽然只离开了一日,但是书桌总是要擦干净的。“师兄,你瞧,这是我爹给我的上好的云雾!”许长生弯着一双眼睛,露出了怀里的一个小罐子。傅清宴回头,就看到许长生的头上全是细雨的水雾,抱着一个小罐子冲他笑的阳光灿烂。
“怎么没撑伞?”傅清宴如临大敌,连忙拿了一边洗漱架上的布巾给许长生擦着头发。“从回廊到师兄门口也就几步路,我就跑过来了。”傅清宴听了更加焦躁:“你还跑步了?”许长生容易咳嗽,运动是大忌,尤其是跑步骑马之类,呼两口气就要咳个半天。“师兄我没事。”许长生转了转脑袋,把自己的头从傅清宴的布巾中脱离开来:“你快看,这云雾是不是极好?”
傅清宴拗不过他,低头看了眼他捧在手里的罐子,罐子上的盖子已经被拧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茶叶,条索粗壮,青翠多毫,的确是上好的庐山云雾。
“是好茶。”傅清宴粗粗扫了一眼,又转头看着许长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咳嗽?要不要叫医馆的姚大夫来看看?”许长生看着傅清宴,眨着一双眼睛,他的脸色苍白,但是却更衬的他的眼睛明亮:“师兄,你待我真好。”
傅清宴如遭雷击,他一直知道许长生对自己的心思,却从来没有被许长生这么明显的暗示过,一时间他自己也有些犹豫,为什么,为什么对许长生这么好,按照自己的意思,应该离许长生越远越好,应该对许长生越疏远越好,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正是这么做的,小时候他一直喊许长生“长生”,经过那次的事情,他就开始喊许长生“师弟”,而且再未更改。
“因为,”傅清宴急迫的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对的,其实是因为习惯了,傅清宴这么告诉自己,十年如一日,怎么可能不习惯,他习惯了去关心许长生,习惯了去照顾许长生,正如他这么多年以来,也习惯了住在书院,习惯了去医馆配药备着,习惯了每天去熬补药喂给许长生,一切都是因为习惯。
许长生眼里的星火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许长生走了,留下了那罐上好的庐山云雾。
傅清宴却像是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他自己知道的很是清楚,自己的背上湿了一片,全是自己的冷汗。
☆、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无视内容提要啊!因为作者以前并没有使用过内容提要这个功能otz
书院里的人不少,小城不大,但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念书念的出人头地的人却不少,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拼了命把孩子往书院里塞。许先生的书院里可是出了一个十六岁的秀才,十九岁的举人!这么好的先生,提着灯笼都难找,傅清宴便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回报着许家一家,至少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许先生教的好不好,都只会责怪自己的孩子念书不认真。
可是天赋异禀的人终归是少的很,不然许先生怎么会捡到了傅清宴就如同捡到了一个宝一样再不肯撒手,书院里的学生不少,却只有两个举人四个秀才,其他的大多都还是童生,三年童生不中,许先生就会把这个人劝回家去,他也总是要考虑自家书院的水平的,再怎么样童生三年不中,可见不是无心向学就是有心无力的,实在没有必要强留下来互相伤害。
书院里的另一个举人叫夏瑞,比傅清宴长了三岁,按照他的年纪绝对也是一个奇才了,可惜傅清宴珠玉在侧,倒是映照着他多少不如傅清宴了一点。正因如此,这个叫夏瑞的对傅清宴多有不耐,书院里的别的学生也大多被他嘲讽过,可见是个恃才傲物到了极致的人,书院里的人大多不喜欢他,但是碍着他如今也是个举人了,许先生还是把他留在了书院里。
“哟,傅师兄来的这么早。”夏瑞是第三天一大早回的书院,许先生许夫人都已经回来了,不过许家一家大多数时候都在后院生活,傅清宴虽然住在后院,更多的时候是在前院的学堂里案桌上涂涂写写。“夏师弟也很早。”傅清宴虽然不至于和他有仇,却也没什么好脸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夏瑞又道:“我记得师兄是住在城外的吧,可见是昨日就回来了?傅师兄可真是不把自己当作许家的外人?”夏瑞说的话实在是很挑衅,傅清宴姑母一家住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一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