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莫名激烈,言罢便猛地一挥手,无数游荡的白骨停下脚步,幽幽磷火望着云渊所在方向,一片沉默中,细微火焰爆响愈发显得气氛紧张。
云渊祭出本命灵剑,冷静得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
然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料到祁落居然会如此突然地发难,能保持冷静不过是因为遇到过太多隐藏剧情,早就熟悉他师尊如同脱纲野马一般的脑洞。
祁落不能理解他,也不需要理解他,安静向后倒退几步,浩浩荡荡的白骨便如脱缰般一拥而上,瞬间将云渊淹没在一片奇异的植物海中。
云渊无意与整个埋骨地为敌,并未太过用力对付那群骷髅,灵剑只做辅助,主要以糯米限制骷髅们的行动。
一开始骷髅太多,云渊只管努力限制骷髅,没意识到真正问题所在。过了一阵子,部分骷髅行动受限退出围堵,他才发现不对。
因为埋骨地的死灵都只剩一副骨头,云渊把糯米强塞进它们嘴里,很大一部分便顺着空隙掉到了地上,少部分撞上骨头才生效。不过云渊运气不错,落在地上的糯米有很多粘在骷髅脚上,将它们定在原地无法移动。
云渊稍作打量,便皱起眉头。
碰运气行不通,骷髅们又不是没有思维能力,只要发现其中关窍,很快便能突破防线。
足尖一点轻松向后越出数步,云渊一翻手收回本命灵剑,双手端出一盆黑狗血,干脆利索泼向面前大片骷髅。
血腥味蔓延开来,不少骷髅被泼了个正着,白骨上冒出一阵烟尘,尖叫声瞬间连成一片。
“啊啊啊!我洁白的骨头!脏了!脏了!”
“莫要撞我!我肋骨掉了!哎哎莫踩!我的骨头!”
“哪个孙子撞掉了爷爷的脑袋!爷爷的身体呢?!来人,快来人,帮爷爷把头安回去!”
一片混乱中,不少骷髅挨挨挤挤涌向云渊,逼得云渊不得不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次取出一盆黑狗血泼向它们。
惊叫声拔高一个八度,所有骷髅四散着退开,完全不愿意被云渊泼上满身黑狗血。
“这味道,简直快被熏晕了。”
“狗放腐烂了吧?!”
“在下不才,对各种破邪材料小有研究,经对比,在下认定,他手里的黑狗血来自病狗!”
“抠门,简直太抠门了!这是觉得我等积年死灵已没甚可怕的了?”
“然则如今问题是,他所带材料的确有效。”
混乱瞬间停止,所有议论声戛然而终。
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好像刚才那阵s_ao动不过是个幻觉。
云渊若无其事收回黑狗血盆子,冲隐藏在大批骷髅中的祁落笑了笑,眉眼间天真单纯让人心底有些发毛。
“现在可以来好好讨论一下钥匙问题了吗?”他问道。
祁落不答反问道:“这些破邪材料,你也是从太真宗得知?”
云渊闻言了然。
听祁落语气,实际上他更想问的多半是陆默桓,但不愿意提起这名字,因此以太真宗笼统代替。
“这个就和太真宗无关了。”云渊认真解释道,“我师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虽然很怕这些东西,但越怕越爱看,总是能从奇怪的地方学会奇怪的法门。”
比如他师尊一个扑街,至今相信道系三连可以转运。
祁落肩胛骨一动,站姿略有变化,明显是听到云渊答案后放松不少。
他艰难问出下个问题:“那道友为何提起陆默桓?”
云渊答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刚炼制好本命灵剑,陆默桓正好在边上旁观,还给我带来一个大麻烦。”
说到此处,云渊稍作沉吟,遂将自己遭遇尽数道出。
末了他总结道:“我其实挺不喜欢陆默桓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咱们也算是难兄难弟,我对你没多少恶意。”
祁落嗤笑一声:“倒的确是陆默桓风格。”
自我意识过剩这词用得当真j-i,ng妙!
想当初,他这个金火双灵根,不正是陆默桓贸然对他表示关注,随后又似是稍有不满,有意无意将他推到人前,才引来不少人嫉妒厌憎的吗?可当他被无数人敌视时,陆默桓怎么表示的?
对了,他摆出一副“小辈急功近利自己凑上来”的嘴脸,挥挥衣袖离开是非之地,任由蒋兴顺着传闻找上门将他打了个半死,还独自在外装作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他怎么不恨?
他如何能化解心结去投胎!
那些不明真相者对陆默桓一个非雷灵根能修习雷法之事惊叹非常,常常暗中赞美他,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陆默桓因此毁了多少无辜性命?!
为了一本功法的后续,他搜寻了多少所谓的“继承者”?
又为了一个线索,他否定了多少曾被他“看好”的小辈?!
死在他手下之人还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