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住了没,你们原来帮主姓齐,里面那位齐福仁大侠是你们已故老帮主的独生儿子。”瞪了
一眼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大汉们,关莺随随便便找了个空位席地而坐,盘着腿倚在甲板上眯起眼睛晒太阳。
一群大汉哄然一声,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甚至还有人涎皮赖脸的凑到关莺身边,笑得甚是狗腿。
“是啦是啦关姑娘,宋老大是抢了齐帮主位置几年的无耻之徒嘛,我们中间有一大半人还是宋老大的人,齐帮主已经吩咐了很多遍了,我们都快听吐了。”
关莺斜睨了已经快把鼻子都凑到自己身上的大汉一眼,随手就往甲板上印了个手掌印,顿时木屑横飞。
“你们是看当初抢你们帮主之位的人是齐大侠,所以以为我只是他的跟班是吧。”
一群睁大眼睛打算看热闹的大汉顿时齐齐噤声。
人群以关莺为中心,瞬间散开一个规整的圆。
所以说,老大的女人不可抢的第一层含义,是江湖上广为人知的抢了必遭老大的报复。
而隐藏的第二层含义就是,能够配得上老大的女人,必然都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抢完之后可能压根都等不到去承受老大的怒火,就已经被女的给灭成渣了……
“关……关老大。”一群人又对视几眼,最后终于推推挤挤的选出了一枚代表,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敬畏的看着关莺。
“那……齐老大许诺给我们的花家玲珑枕……”
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关莺拍拍手,还没等开口,人群唰的一下又往后挪了一大步。
关莺:“……”
里面那块烫手山芋还在一天,她就不可能真的正大光明的在这群人里开杀戒,要灭口也是等到晚上偷偷摸摸的杀了扔河里毁尸灭迹,不过就是拍坏了块木头而已,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这几天我耳朵里只要听到一声玲珑枕,或者和玲珑枕有关的东西,又或者是说了和我们教给你的不符的事情,提到我的名字和姓……”指指自己身边的手掌印,关莺特意停顿了一下加深印象,看了一圈敬畏之色越发明显的壮汉们。
“下次我就不一定会拍歪了。”
鸣蝉自舱中走出来,分开人群走到关莺身边。
“宫主,那人吃了药,又睡过去了,秦少庄主请你过去。”
关莺点点头,拍拍衣摆站起来,又瞪了人群一眼,示意鸣蝉留下来看好他们。
“他怎么说。”秦止的房间离皇帝陛下的单人贵宾雅间还是隔了好几个房间的,关莺走进去时秦止已经在抹着冷汗喝茶补充水分了,见关莺进来赶紧拖出张凳子请她坐下。
“去临江城最多走上两天,他是没说一定要我们送到西泽城,不过倒是透露了点救了他就等于救了绛州郑家,到时候好处必然远比一个青龙帮大的意思。”
关莺手指敲敲桌面,替秦止把茶杯满上。
“外面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我们说漏嘴,教是教了,但留也留不得,我记得临江城附近还有另外一窝河盗,要不然明天让他们来抢一下,把那群人灭了口,我们也好得个机会送他过去。”
秦止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现在伯予已经在赶去临江城的路上了。”
关莺:“……”
早知道你已经派了伯予,那她也就不必吩咐赵墨再跑一趟了啊,现在人手本来就紧,这不浪费么!
求亲与抢亲
对于皇帝陛下的评价,整条船上其实意见破天荒的都挺统一的。
关莺和秦止一致认为和此人心狠手辣,如果这个时候竹杠敲重了,日后他绝对记仇把自己灭得连渣都不剩。
而赵墨和九婳则凭着在朝中外围打了多年酱油的经验判定,皇帝陛下虽然还算年轻,但绝对心思缜密城府深不可测,就算了一不小心落了难,也最好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不要招惹是上策。
至于河盗们,在自以为背着关莺和秦止,偷摸着和天子说过两回话之后,就对皇帝陛下彻底失去了兴趣。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文雅一点就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粗鄙一点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说起话来客气是客气,但总客气得和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爽快,还不如关莺和秦止,虽然傲是傲了点,但好歹有那么点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意思在里面。
“困龙滩那里赵墨已经全布置好了,玲珑枕在青龙帮手上的消息已经透给了临江城附近的那伙河盗,动手的时间会挑在明天下午。”关莺拎着两个酒坛子,扯着秦止坐在船舷上吹夜风,说一句话喝一口酒,再说一句再喝一口,一坛子酒没说上三句就下去了一半。
埋伏的人是伯予亲自点的,埋伏的地点是赵墨亲自看的,第二天中午到了临江城只要随随便便扯个理由,让秦止带着皇帝陛下下船,再在岸上耽搁一下,最后只需要天子看到那么几个活口,力证杀人的是另一拨黑道就行。
原本就是破绽百出的临时凑出来的圆谎计划,糊弄一下那群直肠子的江湖大老粗们还行,但要奢望能在眼皮子底下瞒过白天在朝廷上官斗,晚上回了家还得对付女人宫斗的,身经百战修炼出一双火眼金睛的皇帝陛下,那就属于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