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佳一时没撑住,当即就想缩回手,他便抓紧了她的手腕,不给丝毫后退的机会。
“别乱动,放松。”他的手上,染满了水珠,轻柔的用指腹,描摹她伤口的曲线,不轻不重的力道,最后,索性牵着她的手,伸到了水龙头下面。
郝佳佳痛得皱眉,五指快要蜷缩在一块,偏偏,不能握拳。
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她头疼欲裂,抽泣了一声,落下一滴泪来,整个人的状态,脆弱得仿佛随时伸手一碰,便能碎裂的瓷娃娃。
裴逸辰同样不好受,见不得她哭,仍是不得不狠下心来,挑出她伤口中,夹着的晶石碎屑。
稍一用力,她就想躲,手腕上控制的力道,绷得快要抽筋,裴逸辰却始终保持在抓着她,也让她感觉不到疼痛的范围之内。
费了好大的劲,才清洗完毕。
裴逸辰一手搂着她,一手上举,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干毛巾。
轻轻的,用沾的方法,弄到她手心里的水渍。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怕疼,但是脏东西不弄出来,会更疼。”
裴逸辰用手背,给她抹了次眼泪,泪痕从垂直往下的曲线,被抹得偏向脸侧,无法,才用毛巾给她擦脸。
想了想,干脆把毛巾打湿,拧至半干的程度,给她擦脸,尤其的眼底,湿湿的毛巾触在那里,顿了许久,哭得太久,眼睛都快发肿。
郝佳佳偏开头,人,已经被裴逸辰给横抱起。
她攸的抬头,蹙眉问道:“小舅舅,爷爷会不会知道今晚上的事?”
“会。”裴逸辰回答得简洁,他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然,郝佳佳心里,却藏着另外的担忧:“爷爷和毛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处罚毛俊麟,那两家的关系,就会因为我变僵......”
“那是他罪有应得。”裴逸辰声音的打断她,将她放进床里,半躺着,声音无愠:“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他打开医药箱,从中找出了一瓶消毒水,新的棉签,还在包装袋里没有开封过。
白色的棉花,伸进瓶子里,拿出来时,已染上了褐色。
伸手,却接郝佳佳的手。
郝佳佳垂下眼,手指,绕在被角,“可我会内疚......”
“嘶——”
骤然的抽气声,从嘴里发出来,立时压制住了后半句话,恁是被硬生生的吞回了嗓子眼。
裴逸辰居然冷不丁的,用沾湿了消毒水的棉签,在她伤口上压了一下。
难道故意?
她骤然抬眸,委屈的垮下眼,“疼。”
“知道疼,还说那么多话。”裴逸辰责怪,略低的嗓音,听上去,却是,温柔。
他眉目清雅,颔首,目光深深的凝视在郝佳佳的手上,眼神怜惜,宠爱。
使力的弄疼她那一下,只不过是小小的警告。
和他待在一起,不愿提起别的男人的话题,一旦开了头,也只能开头而已,以此作为交谈的内容,没必要。
郝佳佳也不再吭声,之后,他的动作轻了许多。
裴逸辰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一根棉签的药液沾到快干的时候,便换另外一根,绝对不会将用过的,再第二次的伸进消毒水的瓶口。
因此,用掉了五根,才涂完了两条伤口。
然后,他便犯愁了。
平时,他身上也会受伤,但多数是打拳时不小心伤到,医药箱一直有备着,但是跌打或是刺伤一类的药物,都放在了公司里,裴家,只是一些简单进行前续的药液,多的,医药箱里也只有口服药。
再者,他每次受伤,都是乔沐处理,他甚至有过一边被人处理伤口的时候,一边还忍着痛,专心处理公事的经历。
自己那些粗鲁简单的对待,如何能用到郝佳佳的身上。
为确保万无一失,万一处理不当,这两条伤口会结疤,挑眉,说道:“乔沐应该还没走。”
郝佳佳正在观察手心里的伤口,募的听见他的声音,内容有些莫名,侧头,见他拿起了手机,似乎是要拨电话出去。
联系到乔沐的名字,她神色一变,攸的伸手,从他手上抢下了已经拨出号码的手机。
纠结的摇头:“我现在,一定很狼狈,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
......言下之意,只和他相处着就好。
裴逸辰莞尔,觉察出她的小心思,沉重的心情,终于有了缓和。
哪怕他
只是一个疗伤的避风港,能让她不再抵触和他单独在一起,甚至自己主动的不让第三者来打扰,与他而言,已经是欣喜。
手心里,突的感觉机身振动了一下。
郝佳佳顿的瞥去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三个字,乔沐的声音,依稀的从话筒里穿透出来。
她惊的一抖,松了手。
手机,被抛了出去。
裴逸辰稍稍挑眉,轻笑的,当着她的面,捡起手机,“我问问,皮肤划伤之后,涂过消毒水后,该怎么做。”
乔沐没出声,似乎是在思考处理伤口的程度,结果,开口的声音,却带着难以置信:“三哥,你退步了,毛俊麟那种三脚猫,拿什么东西划伤你的,我特好奇。”
“别啰嗦。”何况,说得都哪跟哪,“直接告诉我就好。”
郝佳佳安静的听,不出声,伸手,轻扯了两下她卷在臂弯处的袖口,摇头,哀求他千万别让乔沐进来。
她受不了,在不久前才被他的发小们意外看见被毛俊麟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