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正要哈哈大笑取笑于他,肩头上忽然一凉,一把利器闪过,笔直扎在王孙玄面上。王孙玄只身子动几动,就眼珠子大瞪着倒了下去。
人倒的时候双手扶着杨英,喉咙里格格作响,再就没了声音。这个发生得很快,杨英明白过来回头大喝:“有刺客!”再看手上的王孙玄,已经没了声息。
郭朴奔出帐篷,见营寨里火光冲天,火把全扎起来,士兵们一队一队匆忙着衣出来,手上武器都握得紧紧。
他过来一看,惊道:“怎么是他!”再看杨英身上衣服,郭朴脑子一闪明白过来,面色铁青负手喝道:“快去禀汤将军!”
这里是廖大帅的中军,郭朴的队伍左挨杨英右贴别人,和汤琛将军的住处有距离。等到汤琛来时,看到已是乱成一团。
几个人在争吵,郭朴面色如铁负手直立,杨英裹着郭朴的披风在一旁嚷嚷:“你胡扯,咱们到大帅面前打官司去。”
还有两个吵的人,一个叫曲怀恩,一个樊献光。曲怀恩斩钉截铁地怀疑郭朴:“你和他私自在见面?这夜里不睡,你们在说什么?”
樊献光是阴柔地道:“都知道郭将军和王将军有私仇,你们打起来,郭将军失手杀了他!”
汤琛大步过来,左右两边看他们,喝问道:“怎么回事!”
他过来,曲怀恩和樊献光不敢再说,但自觉得说得也足够多,士兵们一传十、十传百,郭朴将会百口莫辨。
郭朴默然行礼不说话,杨英大大咧咧地声音响起来:“你们眼睛全长在屁股上!王孙玄死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他招摇地支起身上衣服,上面花纹在雪光火光中晃动着,曲怀恩和樊献光大惊失色中,杨英甚至扮个鬼脸儿:“难道说我杀了他?我和他可前世无冤,这辈子无仇!”
他正在得色,汤琛面无表情地道:“来人,把王将军的尸体收起来验尸!把杨将军带走!”他转身离去,身后是两个小军官押着杨英。杨英把披风还在身上,对郭朴一笑,用手做个吃东西的姿势,那意思,给我留着吃的。
接近夜半的这件事,让郭朴完全清醒过来。这里虽然没有他的事情,但明摆着又冲着自己而来。
回到帐篷里怎么能睡着,烛下拆开家信,信是母亲郭夫人亲笔所写,前面是说思念和担心,说家里的事,最后有两句让郭朴面色又板:“……听说凤鸾回来,安家在顾家村里。我欲去看她问个明白,报信家人回我你早有安排。又说你走时留下的话,不弄明此事,不弄明凤鸾心迹,不可以相见,我虽然想她,和祖父、你父亲商议,你的话很有道理。忽然而去,又忽然而回,要心中不愧,应该先来见我们。再京中之事,果与卢夫人有关,她听到一个郭字就要恼怒,我又何尝不是听到一个卢字就恨之入骨?最近事忙常住京中,无瑕去顾凤鸾,等你弄明白回我。”
后面又是关切的话,郭朴心底重新恨上来。从祖父到自己,都还没忘凤鸾。凤鸾凤鸾,你既回来,就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也应该家里见一见,让家人放下担忧。
烛光照着郭朴的忧愁,凤鸾的一句话忽然跳上心头:“朴哥,你打人,我怕呢,你凶人,我也怕呢,所以汪氏的事情不敢对你说,你知道还要骂我。”
入军中后再不愿轻易落泪地郭朴有了泪,如果凤鸾是另有隐情,此生此世不动她一手指头。他苦笑不已,凤鸾娇弱如花,怎禁得起自己哪怕轻轻一下。
晕黄有红的烛蕊中,又闪现出凤鸾娇美可爱的面庞,她双手捧着小脸儿,对着自己晃一晃,再黑一下脸,娇声道:“人家饿了。”
郭朴面有微笑,每到相思无处诉的时候,他就只想凤鸾的可爱之处。那一天凤鸾坐在地上扮小狗,也与自己震吓她有关。
犹豫又从心底而起,要是……。凤鸾是被毛家抛弃,要是凤鸾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郭朴重重一拳捶在书案上,砰然有声中怒容满面,打不好她!
临安听到声音伸头来看,劝道:“公子睡吧,明天肯定有事情忙。”他指的是王孙玄不明不白被暗杀一事,郭朴也领会。
去内帐中睡下来,脑门发烫只睡不着。平时和王孙玄会过不少次面,也有单独在一处过,只是隔得远不说话。郭朴哪里想到杨英主动就上去,他只是想着这个人要陷害自己,为什么不在自己一到军中的时候就做。
见烛光微弱暗下来只有半寸,郭朴喊临安来换烛火。临安换过蜡烛,坐在床前道:“我给公子按一按,您现在不比以前身子,不睡可不成。”
“你也当我泥捏的,”郭朴给了他一句,临安嘻嘻笑着给郭朴揉按着,见他渐渐要入梦,就放清手上力道。
忽然郭朴跳了起来,把临安吓了一跳:“公子怎么了?”郭朴满面喜色,坐在床上喃喃道:“我明白了,肯定是这样!”
见临安担心地看着自己,郭朴一笑拍拍他脑袋:“去睡吧,你也累了一天,明儿上午睡半天,不用起早跟着我。”
见临安不出去,郭朴笑着睡下来:“我睡了,你去吧。”临安这才出去,一个人去睡。
大雪又下一夜,早上起来有人来请郭朴:“大帅回来,请将军去!”郭朴整装上马过去,雪地茫茫又引出来他无穷的思念凤鸾。
来到廖大帅的中军外时,郭朴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