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接话道:“长江以南还剩下扬州。但扬州已经有半数归顺。剩下的地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历史上整片扬州属于罗朗,不过罗朗这时候应该还没发迹,只是个刚及弱冠的青年。”
刘荨戏谑道:“什么刚及弱冠?你不也差不多。罗朗现在即使没有统一扬州,罗家也是这一片的领头人。对了,我记得罗家有人在朝中做大官?”
司俊点头:“罗朗的祖辈官至三公。”
刘荨夸张的吸一口气:“哦,又是一个世族豪门。你说他们给不给我这个皇帝面子?”
……
司俊和刘荨在讨论的时候,罗家也在讨论。
刘荨虽是开玩笑,却不小心成了真。现在的罗家,已经以刚及弱冠,只比司俊大两岁的罗朗为首。
罗朗在讨伐于泽联军入京的时候,就跑去打了个酱油。他敏锐的觉察到,天下将乱,各地群雄逐鹿中原,将以此事为开端。他离开家之前,让罗家开始联系扬州各地官员,准备自立。
既然天下群雄逐鹿,罗家作为曾位列三公的世家豪族,当然也不会甘落人后。
可事情出乎罗朗意料。
首先是被他视作最大对手的司俊——当然,自信如罗朗也不得不承认,他还在准备,司俊却已经是一方诸侯,现在不是一个重量级——中途离开。以他判断,这次进攻京城事关重要,谁要能夺得皇帝,谁就能在今后占据极大优势。即使没有得到皇帝,抢得玉玺,或者京城物资,也能为其实力添砖加瓦。
汉室虽已经羸弱,但国库和内库仍旧堆积如山,宫中还有许多珍宝。逐鹿天下也需要钱,这些都能转化成他们的实力。
以司俊智谋,不可能没看到这一点。联军中其他人虽轻视司俊年龄,但有脑子的人也把司俊作为最主要的对手。
司俊真的是病重得不得已离开?
当后来传出消息,皇帝已经到了成都之后,罗朗叹息。
原来司俊不是放弃,而是暗度陈仓。
他算来算去,仍旧棋差一招。
这一招,就是天堑。因为他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司俊是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皇帝接到成都。还弄出个雷劈于泽的惊奇事。
后来又有传闻,司俊不是挟持天子,而是司俊本就是天子埋下的一步暗棋的时候,罗朗先是嗤之以鼻,而后消息越来越多,罗朗开始慌了。
这似乎是真的?那当了六年傀儡的皇帝,真的有如此能耐?
他已经心底叹息对司俊自愧不如,皇帝却能让司俊忠心如斯,这皇帝到底是何等神人?
当天使到达建业的时候,罗朗早早等候建业,想从成都来使口中一叹究竟。
他当然不会相信胆敢深入虎x,ue的使者。这些人各个舌战莲花,即便是他,也难探真假。但他可以从天使身边人下手。
世人轻视这些仆从,他却不会。从这些人口中,他往往能拼凑出最真实的讯息。
然而,他得到的讯息,却比成都来使所描绘的更夸张。
这些仆从,无论是老实的还是油滑的,一说起皇帝陛下,那就眼睛放光,神情狂热,连脸都激动得通红,一个个跟他打掉的民间邪教团伙一样,说起皇帝陛下的神奇事,那是一个滔滔不绝啊。
神龙飞天这种事,他们已经听了无数遍。从这些人口中,陛下还能派天兵天将为他搬运物资,能召唤文曲星为他一夜变出许多书籍,能让土地爷帮忙把沙土变成石头……诸如无数神奇事迹,让打探的人听得一愣一愣。
新的农作物在他们口中,也是神农大帝亲自为皇帝陛下带来的东西。
据说皇帝陛下怜惜民间百姓为了多吃一口粮食,那米中有糠皮,面也夹杂这麦麸。虽他们觉得有米有面能吃饱已经非常满足,陛下却不这么认为。
他向神农大帝求来了不占良田又高产的粮食,这些粮食收获之后无需加工,不损耗就能直接食用,味道非常美妙。
皇帝陛下又怜惜百姓身穿粗麻不能保暖,又向瑶池王母求来云朵种在地上长成棉花。棉花能织成柔软的棉布,还能填充在棉布中用于保暖。
皇帝陛下甚至向天上织女求来了动物毛发的处理方式,从此以后他们不需要再杀羊剥皮,只需要把羊毛剃下来,纺织成毛线或者做成毡子。
而毛线只需要两根竹签,就能织成漂亮保暖的毛衣。
……
皇帝的事迹很多,之前司俊许多新奇“发明”,到了老百姓的口中,也成了皇帝陛下授意。
皇帝陛下虽然被困京城,然而他能日行千里,每日都回到成都处理政务。待于泽死后,龙气终于达到极点。潜龙在渊,终于要腾飞了。
……
罗家一群人聚在一起,听到各种打探的消息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罗朗按着额角,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或许这些人嘴中有夸大——愚昧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事情真相,在遇到什么事都会把它当做神灵赐予,但至少说明,益州的新粮食的确不占良田,口感好味道美且已经丰收;益州那种叫棉花的作物织造的布和云朵一样柔软;益州能将羊毛做成衣服;益州能一夜变出许多书籍,还建造了图书馆;益州有可以将沙子变成石头……
好吧,越听越离谱。但人人都这么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