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戎渡抱一抱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等佳期学会弹琴了,就弹给爹听。”北堂佳期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大声应了,然后停一停,仰着脸看着北堂戎渡,问道:“爹爹,露儿想祖父了,爹爹什么时候带露儿去看祖父?”
北堂戎渡滞了一下,笑容隐隐一僵,不知要如何回答,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不露声色地弯腰说道:“……祖父现在忙得很,等以后咱们再去,好不好?”北堂佳期听了,小嘴扁了扁,明显是不乐意了,一旁牧倾萍见状,便拉着她的手坐下,笑着哄道:“刚刚还说露儿越来越懂事,怎么现在又不听话了?”北堂佳期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却又朝着北堂戎渡做了个鬼脸,牧倾萍见了,不由得扑哧一笑,伸手刮一刮北堂佳期的鼻子,此时沈韩烟磨完了墨,重新拿起笔,力透纸背,洋洋洒洒地笔走龙蛇,笔意洒脱秀拔,写得一手好字,随口说道:“下午还有公事么。”北堂戎渡撩衣坐下,旁边牧倾萍亲手斟了一杯凉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北堂戎渡取了茶杯送到嘴边,抿上了一口,答道:“也没有什么大事。”
几个大人闲闲说着话,也平添了几分家常的和睦之气,北堂佳期则神情专注地玩着琴,窗外雨线漫漫,打在花上,弄得花瓣铺陈满地,暗香细细,其间牧倾萍将眸光投向不远处的沈韩烟,然后停一停,又转过视线,神色如常,一旁北堂戎渡却在凝神嗅着茶香,眉间微松,面上已经看不出昨日癫狂的痕迹,过了片刻,忽然道:“……摆饭罢,本王有些饿了。”沈韩烟闻言,便吩咐传膳,菜色并不奢侈,只见精细,北堂戎渡举箸夹了一筷子的松鼠桂鱼,刚要往口里送,却听沈韩烟说道:“北堂,昨晚听说你喝醉了,今早起来可觉得头疼么。”北堂戎渡手中的银筷微微一顿,同时眉心涌起一丝几不可觉的异色,既而淡淡道:“……没什么。”说话间眸色微有凉意,眼里如罩冷霜,不过沈韩烟却没留意到,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起。
待用过饭,又坐了一会儿,北堂戎渡便回到了自己宫中,彼时外面的雨已经小得几近于无,只是天还依旧阴阴的,被雨丝打落了一地色彩缤纷的花瓣,精致的珍珠帘帐低垂,散发出熠熠的柔光,一双通体滚炭般乌黑的月影乌瞳金丝猫正蜷在窗下慵睡,北堂戎渡见状,亦不觉感触,面上神情寥落,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眼中却有狠厉之色闪现,踌躇了片刻之后,便快步走到多宝架前,打开了后面的暗格,从里头拿出一只小小的玉匣,北堂戎渡将匣子拿到桌子前,放在上面,然后慢慢打开,就见那匣子里装的原来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乍看上去,和面粉差不多,北堂戎渡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些颤抖,他咬一咬牙,起身去取了一盒还没卷好的纸烟来,然后将那些白色粉末与烟丝混合在一起,开始细细制作一支支纸烟。
二百七十三.往昔誓言犹在耳
北堂戎渡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些颤抖,他咬一咬牙,起身去取了一盒还没卷好的纸烟来,然后将那些白色粉末与烟丝混合在一起,开始细细制作一支支纸烟,只是,当刚卷好一支时,北堂戎渡却突然停下了手,定定地看着面前那一盒混合了白色粉末的烟丝,这种如同面粉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认识,而即便是可以将此物提炼出来的主要原料——罂粟花,也只是被当成用来观赏之用的艳丽花朵,他当初也是在离开无遮堡的那几年里,无意中在某处见到,便顺手收集了一些种子,如今在寝宫中就种植了不少,以前北堂戎渡从来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些植物的另一种用处,但当先前北堂尊越斩钉截铁地断绝彼此之间的情人关系之后,在后来的那一段时间里,北堂戎渡在颓恨失落之余,不知道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的驱使下,动手制作出了此刻眼前的这一匣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多么可怕的物品。
窗外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北堂戎渡坐在桌前,面上神色变幻,阴晴不定,只死死盯着面前的烟丝,前时他虽然做出了这种毒物,但却到底还是不想使用,心中尚存了一线希望,想要挽回北堂尊越,但是就在昨日,当北堂尊越表现出了不可回头的决绝之后,北堂戎渡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让对方回心转意了,除非使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比如,面前的这一盒粉末……北堂戎渡突然将脸埋进了掌心里,紧紧咬住嘴唇,面部肌肉不住地微微抽搐,他太了解这种毫不起眼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了,但凡是沾染到它的人,就相当于被控制住,身不由己,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当毒瘾一旦发作却又得不到满足时,甚至比死还要痛苦,因此为了得到可供吸食的毒品,染上毒瘾的人可以做出平日里无法想象的事,更何况,北堂戎渡面前的这一匣子粉末纯度极高,几乎是不可能戒掉的,一旦北堂尊越当真染上了毒瘾,那么无论他修为再高,意志再强,也很可能一生都离不开这种东西,被北堂戎渡牢牢控制在手心里。
北堂戎渡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眼睛里已是一片血红,他觉得喉咙里干涩之极,好像塞满了细小的刀子,割得鲜血淋漓,连声音都破碎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二郎,二郎……”北堂戎渡将面孔从掌心里抬起,阴鸷的神情出现在俊美的脸上,一字一顿地低唤着,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