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爱国主义,这是民族主义了啊!这不是我家好的问题,是我家是最好的,你们这群老傻逼,而且我家不让你进的问题!想想中日关系你就懂了。你就可以在这里做手脚。那等他回家来就让他舒坦嘛,不断重复加深他的印象,然后印象自我复制,不用你动手就把一切愉悦的感觉规划到‘家’这个概念下。你每天还嘟嘟比嘟嘟比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你傻逼啊你!他形成了对记忆的记忆,还自动掺了假,当然爱了!”
西宫跪了:“这、这怎么做手脚……”
“想象的共同体:语言,习惯,文化,三管齐下。第一,你在家里用什么语言跟他交谈。家中的官方语言不建议普通话,要有辨识度,选他最有亲近感的,能让他一下子就划分出家里人和家外人,一进家门就自动转换语言,这样他在与人言说的时候,潜意识就明白这不是自己人。第二,习惯,不要试图去摸清他的习惯,什么吃这吃那,那都是浮云——你要伦常日行而不自知,直接打破他的习惯重新塑造!一定要你亲自设定,从最细微的地方下手。打个比方,每天给他放牛奶杯与桌子边沿的距离要精确到公分,一个月之后,看他闭着眼睛伸手到哪里。而这些事别人是不知道的,一旦他找小老婆,他小老婆做什么都是错,信不信?第三,家族文化取向,必须是因循守旧封闭自保型。他爱玩你一定不能爱玩,你要给他沉静稳定的感觉,世界千变万化你要在新鲜感上打败小三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必须不变。你要打败时间。”
西宫记得越来越起劲,然后又惆怅说,怕是没有时间了。
顾哲淡淡喝了口咖啡:“这个其实都是技,重要的是道。手中握有常道,你总会赢。男人喜欢什么?男人喜欢危险,喜欢游戏,你就变成他危险的游戏。记住,你是妻子,但你同时是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家’其实是不稳定的,因为你们不能同时去爱一个你们本身之外的东西——孩子,你们只能靠彼此的爱走下去。所以可行的办法是,把他变成女人。”
“切了他?”
顾哲放下杯子,“男人的爱是‘我要’,女人的爱是‘他要’。从今天开始不要因为‘他要’而沾沾自喜了。你要到你的女人那里去么?带上鞭子,清清楚楚告诉他,你要。”
说完,顺道把福柯的《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送给他。
75、萝卜与花椰菜
顾东林送完书之后拍拍屁股就走,饭也不蹭,要赶去家里做饭。临走还很认真的:“吃饭很重要,一定要一起吃饭!一口灶一个家,异爨分家分家异爨,明白?”
第二天西宫他老公就找上门来了,一定要郑重请他吃饭,然后很郑重地把书还给他,表示家里那位才疏学浅,看尼采的东西要看出命来的,还是算了吧,当然,以后还是很欢迎多多教育提携。顾东林就很瞻仰这种滴水不漏八风不动的人物,心想外子还戴着人家送的手表,那就伪装得很正常,忙问是带来了什么困扰么。
两个大上等说起xìng_ài来一点体面也不要的:“我不太喜欢受方太主动,张开大腿说我要不是我的口味。”
顾东林很生气,连说孺子不可教也。然后语重心长道,扒着人家下巴往嘴里塞这种事情以后还是慎思,否则有断根的危险。
耶鲁男微微一笑很倾城,这时候一本正经直嫖他:“你规训段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东林就思考了一下:“从见到的第一面开始。这也不是故意的,应该说是本能。”
耶鲁男切牛排顿了顿,好笑地抬头问他:“那你现在是在规训我么?”
顾东林不答,从怀里掏出眼镜来戴上,然后把手边的高脚杯往斜对面推出三公分,把耶鲁男左手前的酱料碟换到他的右手边。二十秒钟后,有侍应生自他身边经过为旁桌上餐,退后一步躬身,正巧有客人匆匆路过,被他一逼就往旁边一扶,刚巧碰翻了桌沿的高脚杯,桌上登时潘趣酒横流,而酱料碟不在人前,酒液就直接顺着桌角向下弄湿了耶鲁男的西装裤。耶鲁男眉头一皱,连忙伸手去擦,紧抿着嘴唇才没有对手忙脚乱的侍应生有所指责,但随即就很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顾东林耸耸肩,“规训里头身体的规训是最强大的印记,不断地刺激就会产生你想要的反应。所以只要能够掌握刺激,反应是可以预测的,习惯也是可以建立的。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机会,比如说请我吃三次饭,你以后闻到潘趣酒的味道就会有湿了裤子的不快记忆,用这个可以控制喜好。”
耶鲁男忘了擦裤子,“怎么做到的?”
“看,听。”顾东林认真道,“侍应生行走的路线,躬身的角度,所上菜盘的直径——看,特别大,需要退后一步再往上端。而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背后的客人在打电话,听出来很急。都是可以预测的。人并没有想象得那么有选择。
”
“可你怎么知道侍应生会为这桌上菜?”
“刚才他们点了烩鱼——你没听到么?”
“精确性呢?精确性怎么解释?”男人皱着眉头,“桌子的边沿至少有三尺长,你在二十秒之前可只往前推了三公分。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简直像妖术。”
顾东林到这里也无法解释了,只能推脱于本能:“一直都是这样。”
耶鲁男的表情已经从惊异变作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只是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