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雷旭文望着他发白的面孔。
「不用,我朋友会开车来接我,没想到一个开开心心的相亲会最後会变成这样,主办单位可要伤脑筋了。」时生强自镇定的露出微笑,脸还是惨白的吓人。
雷旭文自忖这应该才是见到尸体该有的反应,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冷静自持?
时生一直到走出门外很远还在跟他挥手,然後一辆车停在远处的公车站牌前,他打开车门钻进去。
雷旭文终於收回视线,发现原来自己至始至终都紧紧捏着那张写着9的纸牌。
他在晚风吹拂的夏夜里慢慢走向停车场,脑子里盘旋着凌时生今晚所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陌生拘谨,到熟络後的健谈、再到受了惊吓後的冷漠疏离,他发现他竟然能牢牢记住时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小动作。
在钻进车子里後,他拨了一通电话。
「lou,猜我今天晚上遇到了甚麽?」
「一个愿意跟对方滚床单的美人?」手机里的声音轻浮妩媚,却是低沉的男声。
「……你还真了我。不过不只这样。」雷旭文空着的手轻敲着方向盘,声音在密闭的车内回荡,「今天有人在我参加的相亲会上杀人,光天化日,在我眼皮底下,确定是同行,我能嗅到现场有个冷静又纵观全局的家伙,深谋远虑的执行着这个早已布署好的杀人计画。」
从现场供应的鸡尾酒、服务生端酒走过的路线、从保安人员到会场的距离、紧急照明被设定亮起的时间……种种的因素跟可能突发状况都被考量进去,所以那个人能在几百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执行任务。
「黑夜,你是侦探看太多还是想转行?要不要我帮你把金宝山的别墅卖掉?」lou嗤笑一声。
「我怀疑今天在场的那个杀手就是白夜,下手这麽明目张胆却又不会有一点闪失的,很明显是那个喜欢卖弄的家伙。」虽然他没见过白夜,但是总部老爱把他两摆在一起开玩笑,说甚麽乾脆这两个组一个黑白双煞,保证震惊黑白两道,所经之路必定鲜血滚滚如江河云云。
「是白夜又怎样?你可是黑夜啊,听说那个白夜不就是因为崇拜你所以把代号取叫白夜的吗?明明崇拜你,却从没在总部露面过,我看那家伙根本是你的黑粉!」lou毫不在意的扬声大笑,「我看你想当侦探啊,不如先调查清楚那个白夜的底,那家伙上个月的业绩可是紧追你排名第二喔,小心後浪啊,黑夜前辈。」
「你在担心我?天要塌了是不是?」雷旭文凑近手机低声调笑,「屁股洗乾净等我回来,今晚没钓到床伴哥哥我可是很寂寞的。」
「白痴,你只要站在路边叫一声今晚想做爱,谁愿意让我干?还怕人不争先恐後的跑来让你挨个选?干嘛委屈於我这小小的u怨妇般轻声抱怨,雷旭文被他小媳妇样逗笑。
「总觉得,我还会再见到他。」
「啊?你说谁?白夜?」lou不知道他在说甚麽。
雷旭文没有答腔,只是望着手机里刚刚输入的新号码:凌时生。
他一定还会再见到他。
作家的话:
☆、1、重逢
雷旭文盯着手机里的号码,听着从听筒另一端传来的,一成不变的铃响。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给凌时生打了将近几十通电话,除了相亲大会结束後两天打给那人有被接听过,从此这个号码就像无人使用似的,不论早中晚打过去,永远是待接听状态。
凌时生彷若人间蒸发似的,他不得不这麽想。
也曾试着用那人给的e-传过去一通问候信,结果三天後信箱收到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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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旭文从未这麽挫败过。他的情场历史虽然称不上多采多姿,至少没有被人晃点或打枪的经历,反而是他厌倦了某些”激进粉丝”的猛烈攻势,通常不会主动给对方自己的连络方式。
但是他给了凌时生,并且破天荒希望这个人能主动连络自己。
在等了二十四个小时後,他竟然开始感到焦躁不安,甚至主动打给对方。
杀手法则第四条:游刃有馀的耐性是延长杀手生涯的不二法门。
他有过从狙击视窗观察一个人长达一个月的记录,因为那一次的任务目标是中东一个石油大亨,身边的保护网做到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但他还是杀了他,在推演了八十七种可能性後,趁着他的保镳轮班的空档,在他们交接耳跟枪枝的那二十秒钟,杀入重围,在解决四十个保镳後,用一把m57(1957年产於塞尔维亚) 结束了那个大亨酒池肉林的yín_luàn生活。
他不是仅凭着谨慎跟一丝不苟的缜密计画坐上杀手集团f年度杀手榜的宝座,比起一片杀手,他的耐性跟忍耐力也是让对手不寒而栗的首要因素。
试想,当知道有一个杀手要取你性命,第一想到的应该是雇用保镳,或者动用警力保护。
但只要是人就有情绪跟脾气,在这一夥人跟了你几个月後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再训练精良的保镖或警员都会感到倦怠或焦躁,这就是黑夜出场的时候了。
雷旭文握着手机沉吟了一下,其实要查凌时生的底并不困难,毕竟那天他清清楚楚看见了把他载走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上网查询一下就知道那车的出厂年份跟购买人……好啦,他承认购买人是他请好友骇进车厂交易网站得到的收获。
「黑夜,那辆车的车主就住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