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让,小孩心性,到底还没长大。
裴迟宴满心喜乐地望着裴敬堂,裴敬堂却收了手,将早报放到一边,看他一眼便起身拿起外套离开,临走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门开门关,房子里又只剩裴迟宴一个人。
他愣愣地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味来。
“老狐狸……”裴迟宴骂道。
陈慧敲门进来送报表的时候,她的老板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这才刚进公司开始上班呢,查岗电话就来了。
裴敬堂背对着她,声音低哑温柔:“嗯,晚上有个酒会,晚点回家。”
电话另一头那个孩子似乎又说了什么,裴敬堂笑了一下,问:“带你去干嘛?”
“你还未满十八周岁……”
陈慧站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裴敬堂才终于挂掉电话,从她手里接过文件夹。
“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小王,”裴敬堂边翻看边随口吩咐道,“让他下午五点开车去别墅等着,把宴宴接过来。”
真够能作的。陈慧在心里吐槽大老板,面儿上还是微笑正经地答应下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越琢磨刚刚裴敬堂接电话时的语气越觉得奇怪,温柔腻味得简直不像对孩子,而是对情人了。
小王过来的时候裴迟宴正上完课跑到院子里浇花,掐着塑胶水管的出水口在太阳底下造彩虹,半空中喷洒下来的清水一半给了花,一半给了他自己,上衣沾s-hi黏在身上,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他开车停在外面,裴迟宴还以为裴敬堂回来了,蹦蹦跳跳地过来开门,却发现后座一个人影也没。
“裴敬堂呢?”
小王恭敬地回答:“裴总在公司,他让我过来接您。”
“接我?”裴迟宴一愣,后又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当即笑得开怀无比,扔下一句王哥你等等就跑上了楼。
“口是心非的老狐狸,就该单身一辈子……”
裴迟宴边甜滋滋地嘀咕边迅速脱掉了身上s-hi透的衣服,冲进浴室把自己捯饬一遍,甚至喷了点香水;然后打开衣柜……愣在了一排排潮牌门前。
他啧了一声,找出一件看起来算比较正式的带领套装,凑合着穿上了,再跑到裴敬堂房间里扯下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腕表戴上,小跑着下楼坐上车。
下午五点半,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别墅,开往市中心金融区。
进公司后,裴迟宴直接坐私人电梯到了裴敬堂的楼层,站在办公室外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打开门。
他很少到裴敬堂的公司来,老狐狸总是很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捣乱,所以在推门看到裴敬堂西装革履地坐在桌前工作时,那一瞬间的惊艳竟让他有点脑充血般的头晕。
男人认真时是最帅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裴敬堂听见声响便抬起头,见到呆站在那的裴迟宴,露出一个笑容来,摆手说:“过来。”
裴迟宴魔怔了,他说什么便做什么,等走到面前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裴敬堂评价道,“你很适合穿灰蓝色。”
“好看?”裴迟宴下意识重复道。
“好看。”下了定论。
裴迟宴噗地笑出来,神魂归位,转身坐进裴敬堂怀里,仰起头问:“你干嘛要接我过来啊?”
裴敬堂的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电脑上,镇定沉稳地回答:“一会儿带你去酒会。”
“那干嘛要带我去啊?”
“我记得你说想去陵江新开的那家旋转餐厅。”裴敬堂说,“酒会放在那。”
裴迟宴长长地哦了一声,笑意止不住,他伸手碰了碰裴敬堂的下巴,笃定道:“你想我了。”
他像只刚睡醒的猫一样懒懒地蜷在主人怀里,肆无忌惮地戳着主人的脸颊脖颈。裴迟宴的脑海中忽地跳出“恃宠而骄”四个字来。
裴敬堂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腕,也不回答,等他摸够了就把人捞出去,自己也站起来。
“走吧,下去坐车。”
这场酒会规模还挺大,鸿州商界上流的人士几乎都到齐了,还有许多权贵和砸钱进来的暴发户。裴敬堂来得不算早,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各自攀谈,服务生端着香槟酒游走在人群间,气氛融洽。
他带着裴迟宴走进来,一出场便夺去了大半眼球,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裴迟宴总算正式见识到他泡在生意场上练就的交际手段,站在身后端着一杯橙汁抿嘴笑。
认识裴敬堂的人都知道他有个领养的儿子,虽一直没见过,但总闻过名,一看他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过来就明白了——这是要放出来让人见见了。
说明裴敬堂是真把他当儿子在养。各方嗅着消息,都在心里默默打算盘。
“哎呀,这是迟宴吗?”一位穿红裙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微笑着问,“都这么大啦?”
裴敬堂朝她举起酒杯,不动声色地把裴迟宴挡在后面,“李总,好久不见。”
这动作保护意味太明显,女人了然,也不自讨没趣,笑着就生意上的事与裴敬堂小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吃东西吧。”裴敬堂侧过身,摸了一下裴迟宴的头发,“要是有人过来和你说话,随便应几句就好了。”
裴迟宴眨眨眼,点了点头,走向窗边的长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