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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夏日白日酷暑,晚上闷热,余愁带着一顶白色鸭舌帽,口罩松松地搭在脸上,低着头推着行李箱稳步走着。深夜的机场依旧不显得落寞,但的确是安静不少,以至于当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她一时怔住。
沉稳矫健,仿佛计算好一般声音响起的时间差。
暗色笼罩了她,余愁抬起头同时拿手戳高了一下帽檐,望向眼前的韩琴君。机场大厅的温度并不算高,韩琴君穿着卡其色的长款薄风衣,双手c-h-a在水蓝色的长牛仔裤裤兜,脚踩一双厚底马丁靴,不见面上一丝汗珠,眼底有着难以忽略的倦意。
反倒是余愁一席白t衫,后背冒出冷汗,冷风一吹浑身一颤抖。
自己告诉韩琴君今天回来吗?告诉韩琴君这个时间点下飞机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手机关机了?”韩琴君转而双手抱胸,弯下腰微微前倾,凑近逼问。闻着契主因为休息不足而无法避免散发出来的烦躁气息,余愁只感到手足无措,勉强稳住脚步。
疑问?询问?还是逼问?
余愁抬手又将帽檐压下去,躲开对方的视线,“嗯”了一声。
问韩琴君为什么等?余愁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自己不是傻子,韩琴君心中有一条底线,她在底线的四周从容不迫地试探。
余愁总以为底线已经到头,韩总不可能再进一步的时候,殊不知下一刻底线再度刷新。
然而谁都看得到,但谁都不点明,将装聋作哑这一能耐发挥的炉火纯青。
韩琴君接过小行李箱转身,余愁乖巧地跟着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至于她的小经纪人,一直隔老远不敢过来。在机场门口,韩琴君挥手呼唤。
“韩总……”经纪人朝余愁身边靠了一下,低声问。
“住哪?我送你一趟?”
“不了,不了,我已经联系好人了。”她区区一个经纪人,哪敢坐老总的车,还是把余愁带走吧。其实吧,她早就知道韩总要来,毕竟联系公司,结果回复韩总接机,没必要来了。
……
但是……啊啊啊啊啊啊,混蛋,韩总接的是余愁,不是自己啊。看看,韩总多客气,还说送自己回家,可自己有没这个胆子坐。
经纪人既然这么说,多半不是推辞,韩琴君不再多问,将行李箱塞到后备箱关上车门,饶到前头之时余愁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到家时间凌晨两点整,两个人皆以疲倦,但腹中饥饿难耐。
韩琴君取下外套,挽起长袖去厨房热菜。余愁坐在餐桌上坐等开餐,待契主端上两碗饺子之时,浓白汤汁漂浮着数个手工饺子。
韩琴君是真饿狠了,端起碗几口一个吞咽下肚,最后喝了小半碗汤,才解释:“林叔包的,早就煮好了,我只是热了一下。”
“这几天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余愁半个饺子卡喉咙中,呃……
怎么说呢?小事说起来没意义,大事……被人砸j-i蛋,流了一脸的j-i蛋液,然后又被人扯住了内.衣。
她迟疑之下,韩琴君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下颌,缓缓道:“听说j-i蛋敷脸可以美容。”
余愁尴尬地头越发低下,默默地又往口中塞了个饺子,腮帮子圆圆鼓鼓。
第30章
余愁塞了一嘴,最后囫囵几口一并吞下,抬起头踟蹰小会儿将拍摄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韩琴君打了个哈欠,活像只打盹的狐狸眯起了长眸子,散了眼中光辉。
余愁虽将事情说清楚,却也不指望对方会帮自己。亲兄弟还明算账,小事上韩琴君事无巨细,但一旦涉及到利益,活像一只铁公j-i。
现如今,澄星签下自己之后未雪藏已经是韩琴君的让步。
其实她不怪,更加没有立场去质问韩琴君。风险和利益乃是孪生胞胎,面对韩家这种实力雄厚的公司,澄星与之硬碰硬便是自寻死路。尤其是在全网黑的情况下,营销所花费的价格与回报不可预测,十有八.九是血本无归。
余愁仔细回想,想自己这种大火之后又骤然跌下神坛的,一是厚脸皮攒下一批死忠粉,边被骂边混圈;二是多年之后重出,当年的黑历史已经被观众淡忘。
每家公司手下总会有被雪藏的明星,一年两年或者到合约终止,始终碌碌无为。
合约已经签下,是个坑也已经跳了,余愁不指望澄星,自己靠着腿脚还能往上爬一爬。
忽然一双手探到她面前,端走了饭碗,一言不发地端去厨房洗了。她不停地打哈切,出了厨房朝余愁挥了一下手,说话上楼:“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余愁倒没她那么困,仔细算算年纪。忽然反应过来,就是按前世死时年纪算,现如今的韩琴君也比自己要大。
年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它代表的不仅仅是身体的老嫩程度,三岁一代沟,余愁跳过了一道又一道,可摆在她面前仍旧是沟壑。
一次重生,大概也许可能会让她少跳那么一两步,不至于功亏一篑。她对于“韩琴君”的喜欢本应该被前世的韩涵消磨殆尽,但……
年纪大一点的契主都这么会动人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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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叮铃铃,余愁从睡梦中惊醒,睡得晚自然难以起床。
但是韩琴君却先她一步端坐在餐桌之前,正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她今日又带上了那副眼镜,倒是遮住了一丝眼底的倦意。
林管家一见余愁下来便连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