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彩摇头笑道:“走什么走?给你换个房间。”
剧组包了相邻的两家旅馆,但没包满,陈彩下楼找前台给另开了一间好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窗户挺大,也是正经的标间。
罗博提着自己的包和陈彩的行李箱进去,陈彩关上门,让他先去床上躺着休息,自己打开行李箱,把罗嫂给捎的行李包拿了出来。
罗博一看那包,眼眶顿时就红了。
陈彩原本想说点什么,这会让看他这样,心里叹息一声,只按他老婆叮嘱的说道:“嫂子说了,家里都挺好的,孩子也听话,让你放心拍戏就行。”
罗博进组多天,想孩子想地不行,连连“哎”了两声,结果衣服,又小心地从中间抽出了那张纸。
陈彩跟着看了眼,上面是小姑娘画的一家三口,手拉手站在中间,后面是个小房子,前面一从栅栏,里面圈着几朵小花,还有条鱼躺地上。
他看着这图没什么新意,谁知道罗博却按了下眼角,笑着跟陈彩解释道:“我姑娘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她这是画自己喜欢的小院子呢。我本来想在窗户底下给他弄块地养花,结果楼下的不愿意,后来放上花盆也被人偷了。”
陈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都不是问题,以后慢慢攒,总能买上的。倒是你……”他说完一顿,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罗博道:“一开始只是普通感冒,都快好了,后来淋了场雨就厉害了。”之前的地方在深山老林,连个药店都没有,多亏罗博身体底子好,自己也带了点药,一有空就跑步出汗,这才硬撑着没出事。现在看着虽然还是咳嗽犯困,但其实已经好差不多了。
陈彩心里有了数,问他:“明天没有通告是吗?”
罗博摇头。
陈彩道:“我带了药过来,你先吃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罗博看他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老道又有主见,渐渐也踏实下来,像是来了个主心骨。陈彩给他烧了水,放好药片,罗博吃上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倒是陈彩奔波一天,一直没有吃上东西,还压了一肚子气。
虽然嘴上硬刚,让剧组赔钱,但是如果有其他余地,他还是希望罗博能继续拍戏。要不然这样几次三番的打击,罗博一直露不了头,时候一长人也废了。他心里琢磨着明天再怎么继续,从包里捡了两个小面包,轻手轻脚地在走廊上慢吞吞地撕开吃着。
许焕刚刚去了导演那边一趟,听后者说戏,顺道被问了一圈关于罗博和陈彩的事情。他心里诧异,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很注意跟罗博划分界限,按说不应该被人问起这些,等到后来,才知道是陈彩来了。
许焕知道陈彩这人十分护短,所以导演说后者要求剧组赔钱时,他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当年他刚开始跑组的时候,陈彩曾因为面试的副导演动手动脚,当场把人的钢笔给掰断过。
那时候他心里感动的同时就有些害怕,觉得这人有点像《爱宠大机密》里的那只小白兔,外表软萌,内心狂野,智商高还是个暴力狂。许焕早就想过分手,他觉得陈彩配不上自己。可是现在混了几年,回头再看,又忍不住念及陈彩的好。
起码作为艺人来讲,能有陈彩这种时刻顶在前面的经纪人,真的挺幸福的。
他忍不住屡屡走神,导演看他不在状态,也心绪不佳,干脆也让他早点回来了。
谁想这会儿一下楼梯,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那个人。
许焕觉得他似乎高了一点,也瘦了一点,以前看着总像是个才入学的大学生,有种未经世事地单纯。这会儿再看,却没了那种青涩感,看起来很冷,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忍不住朝那边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一些,谁想刚一抬腿,就听陈彩淡淡道:“许先生还是止步吧。”
许焕微微一怔,随后才回过神,轻轻嗤笑一声。
他不往前,陈彩也不抬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撕开另一个小面包的袋子,自顾自吃着。
最后还是许焕忍不住,在几步之外问:“你要让剧组赔违约金?”
陈彩没答话。
许焕啧道:“看得出来,你前金主对你够有意思啊,这种事都不需要跟公司沟通一下?你就不怕自己也被炒鱿鱼?”
陈彩这才抬头看过去,那表情像是听了个笑话。
“沟通不沟通另说,”他忍不住嘲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被炒鱿鱼?”
许焕道:“一边是导演和制片人,另一边是罗博,这剧又是公司投资的,你觉得事情会怎么样?”他说完一顿,摇头道,“我知道你前金主是老总,但是别忘了,公司不只有他自己,其他各股东各部门,方方面面,局势错综复杂,这种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别人怎么办你们怎么办,死咬着违约金硬刚,你身后压根儿就没人。”
陈彩微微挑眉,心里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
许焕惊讶:“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陈彩道:“不,你说的对,跟公司的管理层比,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喽啰。这事如果公司不挺我,我会很难收场。但是……”他说到这轻轻叹一口气,看着许焕道,“公司不可能不挺我的。倒是你,这副自鸣得意的神情很可笑。”
“我自鸣得意?”许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