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远顿时有些恼火,不过他很快压制下来,只笑道:“这要说起来,还是贾导演保养有方,你往这一坐,j-i,ng神焕发满面光彩的样子,可比我们这些小辈风光多了。你不说谁能想到你比我爸岁数还大呢。”
贾导笑了笑:“你爸也爱保养,吃些什么丸什么药的,上次还让我也吃。我那时候就说他,你吃再多,没用,天天身边漂亮小妞儿往你身上扑了,吃了也都补给别人了。你看怎么着,我说的没错吧,现在你爸那身子纯粹是自己作的,年轻的时候还聪明点,现在老了就糊涂了。”
席间还有作陪的几个年轻男女,听这话说的轻佻,不觉抿嘴忍笑。
陆渐远的脸上已经变了色。
陆渐行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忽然问:“贾导的意思是多少钱?一个亿?”
在座的几人都跟陆渐行不太熟,贾导也听说过这位的来历,无非是两派争斗时被人塞进战局的阿斗……因此他从头到尾就没太正眼瞧他,没想到陆渐行突然会主动转到这上面来。
贾导默不作声地转过脸打量他。
陆渐行道:“一个亿稍微多了点。”
“那是你们没有诚意,”贾导摊开手,语调有些油腻,“如果没有诚意,就不要谈的了,浪费大家时间对不对?”
“这话对,”陆渐行笑道,“毕竟天颐池子小,养不起这样的大王八。”
他说完拿着手机看了看,率先站了起来:“我这还有事情,需要先走一步了。各位是转场是继续?”
陆渐远听他骂了那贾导,顿觉出气,却不好表现出来,只道:“现在时间还早,哥你有事就先走,我陪各位老总转转好了。”
俩人一唱一和,陆渐行转身下楼,给成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
楼上陆渐远也顺势接着往下聊:“我大哥这人,爱用些俗语,但是往往词不达意,也不太顾及场合。贾导也你也别往心里去。”
贾导刚刚被陆渐行骂了王八,脸面没处搁,恨恨发作道:“没规矩,不懂事,做什么老总?!我看这老总他当久了,你们迟早得玩完!”
陆渐远笑道:“这话您敢说,我可不敢接。刚刚当着他的面我不好表态,不过贾导你有句话说对了,我爸是有点老糊涂了。”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这事儿我就给您交个底吧,公司里动钱的事,我说了不算。贾导你那一个亿,搁我这绝对没问题,我有就给您了,没有,那咱欠着。可是我哥不行……现在章都在他手里把着,没他点头,我就玩完。”
“我听说你们兄弟挺齐心啊,”贾导怀疑地看过去,打量着陆渐远,“你俩这是要唱戏套我吧?”
“这我怎么套啊,”陆渐远道,“他一走,咱直接没得谈了。要不然我跟您定好了数,他回头扭头不认,我里外不是人啊,你说对不对?”
一旁有人立刻应和:“你这大哥也够绝的,跟那孙猴子似的,石头缝里往外一蹦,别人还不知道他来历呢,他就跳你头上当老总了。”
陆渐远伸手在嘴巴一比,“嘘”了一声:“心里明白就行,这当家长的,最疼的往往就是那个什么都不干的。”他说完一顿,脸上露出点懊悔之色,似乎是觉得自己多言了,又立刻笑哈哈招呼道,“大家吃得怎么样?咱接下来是去旁边搓两把,还是去洗个澡让人给推推?”
——
陆渐行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成叔那边才过来。
老人家先是往车里看了眼,见他在里面皱着眉闭目养神,心疼地“哎”了一声,这才敲了敲车门。
陆渐行让他上来,自己换去了后座。
成叔问:“刚刚我好像看见渐远的车了,是他吧?”
“嗯,”陆渐行道,“他们还有得玩,我提前出来了。”
“又喝酒了?”成叔发动车子,掉头往回看,忍不住劝道:“这个工作好是好,但是这酒场也太频了点。你从小就是不太能碰酒的,喝了就难受,每次还得陪着。”
“渐远比我喝的多,”陆渐行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成叔你上次说有个什么东西养肝来着?”
“片仔癀,我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那回头你去买两盒给渐远,”陆渐行道,“他最近天天喝,有点让人担心。”
成叔“哎”了一声应下,过了会儿,才提议道:“你们俩不打算带个助理吗?这喝酒哪能自己来,找几个年轻力壮酒量好的给挡挡。就跟那个小陈似的……”
陆渐行“嗯”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陈彩的酒量好?这个还能看出来?”
“能啊,”成叔道,“看别人不好说,他那妥妥的。”
他说完见陆渐行没说话,想了想,又提醒道,“过几天就是先生的忌日了,你要回苏州吗?”
“回。”陆渐行点点头。
“那我提前几天回去,先把家里打扫出来。”成叔道,“这次咱半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那棵石榴树还活着没?哎,真是老了,动不动就想退休回去种地去,可是又舍得不你自己在这。”
他絮絮叨叨念了几句,听到后面没动静,从后视镜看了眼,陆渐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
眼前的道路宽阔,却因夜色已深,前方看去仍是黑黝黝的一片。成叔打开音响,将音量调低,又把车窗升上去一点。
有微风徐徐吹进,车内音乐舒缓,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