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武王拱手道:“殿下!我们的人探听不到半点皇上和成王的对话,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再一个,太医院的钉子传消息过来,说皇上身子不太好了。眼下秋猎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皇上和所有皇子都去了木兰围场,若是……那殿下登基名正言顺!”
武王很是动心,然而他还是微微摇头,“弑父杀弟能有什么好名声?到时候,宗室未必会支持我上位。”
“宗室能有什么人,都是先皇的兄弟了,上一代,可以一个皇子都没留下。”蒋郁文压低声音说。
武王失望的摇摇头。他这个大表哥,哪都好,就是杀戮之气太严重。他向角落里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恭敬地问道:“先生,您怎么看?”
蒋郁文不甘心的瞪了那个角落一眼,却不敢真的出言不逊。那个人神秘的很,是武王殿下三顾茅庐请回来的,除了殿下,谁的账也不买。
那先生老态龙钟,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咳,能活下来的宗室,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他们效仿殿下,殿下又当如何自处?殿下绝不能开这个头!”
一人问道:“那依老先生之言,殿下岂不是不该起事?”
老先生微微摇头,只提点了一句,“若有皇上出面,皇子里又无其他堪当大任之人,宗室绝不敢动歪心思。”便不再言语。
武王思虑片刻,道:“这倒也是个好办法。”有威胁的都除去,像九弟这么识相,绝不参与夺嫡的,留着正好显示新皇的宽容大量。
蒋郁文开心地笑了,牵动了脸上的疤痕,让看到的人纷纷转过眼,不敢直视。
“在京里可不好动手,下一次出京,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殿下,打战最重时机,秋猎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他的声音十分有煽动力,让不是那么激进的人也一下子激动起来。
武王是个果断的人,他咬牙说:“不能再等了!此次秋猎,成败在此一举!”
屋内的人先是一静,然后如沸腾的油锅一样炸开了锅,个个满面红光,好似下一刻,他们的主子登基,lùn_gōng行赏了一样。
“安静!”龚祯大喝一声,周围的人见武王面色不渝,立刻噤声。
眼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武王赞赏的看了他一样。
“成王绝不能留!”他沉声道。
一人跳了出来:“殿下!我愿亲自带人对付成王!”说话的这人尖嘴猴腮,满眼狂热,一副终于来了机会的样子。他暗忖,有兵有将,还对付不了一个娇生惯养的成王么?他可是听说,成王于弓马一道,不太娴熟。
武王府里磨刀霍霍,荣国府里,却是一片安详。如今距离猎物肥美的秋季还早,整个京城热的跟个蒸笼一样,荣府一家人都有些食欲不振。
刘氏忧心的看着小儿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饭,转头对贾赦道:“恩侯,我记得我们家在郊外有一座别院,不如过去住几天,避避暑。”
正盯着弟弟吃饭的贾瑛眼睛一亮,她老早就想过去了,只是母亲不许。她眼巴巴的看向贾赦,贾赦立刻投降了,“好好好,去去去。”
贾瑚提醒道:“父亲,您还要上早朝。”
贾赦不以为意:“三日才一朝呢,反正也是干站着,我递个折子请假就好了。唔,”他转头对贾瑚说,“你写一封折子,就说我病了,向皇帝告假,写好以后拿给我。”
贾瑚苦笑,应了一声后,小声嘟囔,“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天天告假吧?”
贾赦鄙视地看向他,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苦,到老了才能和我一样享受。”贾琏在一旁拼命点头,口齿清晰的说:“哥哥不可以偷懒啦!”
贾瑚低着头扒饭,掩饰嘴角的抽搐。
刘氏没好气地说:“恩侯,要是被人看到你全胳膊全腿的在琉璃厂溜达,你说会不会有御史告咱家欺君?”
贾赦焉了,抬抬手就能过去的事,那帮御史真是闲的没事干!
贾瑚坏心眼的问:“父亲,儿子还要不要替您写折子了?”
贾赦掷地有声的说:“写!怎么不写?”又在刘氏嗔怨的眼神里说,“写个请安折子,记得辞藻华丽点!”
这回轮到贾瑚焉了,贾赦早已化悲愤为食量,呼啦啦喝了一大碗银耳羹,放下以后,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当天下午,刘氏便派人去收拾别院,第二天就带着贾瑛、贾琏住了过去。至于贾赦贾瑚,第二天就是大朝,贾赦得去金銮殿当吉祥物,贾瑚则去衙门。等贾赦下朝也赶去别院,整个荣国府,就只剩贾瑚一个主子了。
贾瑚凄凉的站在荣国府里,身影充满了孤寂。
看不下去的林之孝上前问候,道:“大爷,马车都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去别院,明儿直接送您到衙门。”
贾瑚摆摆手,“算了,要坐一个时辰的马车呢。过几日休沐再过去吧。”
贾家在京城郊外的别院,比不上荣国府规模大,只有几个住了人的院子,被刘氏重新收拾了一下,堪堪能住人。胜就胜在旁边有一座小山,还有几湾溪水,不仅凉快,还使人胸襟开阔,不远处的朴实农家景色也颇有一番情趣。
贾瑚休沐这一天,果然骑着马,顶着大太阳过来了。
刘氏心疼地用濡湿的帕子给他擦脸,又骂道:“跟来的小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太阳,也不劝着大爷!”
在他身后,鹤归苦着一张脸,讷讷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