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也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久到他想要是他哥一直不醒,他就和他哥一起进去玉里,没有血谁也打不开紫玉,谁都不会打扰他们,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到后半夜,怀里陡然有了一丝动静,李陶惊得一个哆嗦,还以为是自己幻觉,他鼓足勇气低下头,就看到李默脸色青白,紧皱眉头,似乎极不舒服。
“哥?”李陶简直不敢相信,欣喜若狂,用力收紧胳膊。
他一用力,李默眉头更紧,微微动了一下之后猛地咳出一口血,血里夹带一块石子。
李陶望着那石子愣了愣。
李默睁开眼,又吐出一口唾液,唾液里还有些细小沙子。这石子和沙子原本外面包了一层冰渣,被冻在一起,是他从正虎肩上摔下时不小心啃到嘴里去的,冰渣融尽后尖利的石子割破了舌头,舌尖的刺痛让他一下醒了过来。
“哥,你怎么样?”李陶着急地问,生怕眼前一切只是他在做梦。
李默全身都在颤抖,即便回暖,之前那种要命的寒冷依旧深入骨髓,他一面哆嗦一面看李陶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怎么老哭,丢不丢人?”
李陶才不管什么丢人不丢人,听到他这么说话就知道是醒了,顿时彻底放声痛哭,泪水像瀑布一样流到李默脸上。
“傻孩子……”李默无奈地笑了笑。
李陶用尽全力搂着他,拼命地在他脸上一点一点亲着,最后看他笑也止住了哭,跟着破涕为笑。
他抱着李默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确定他身体已经暖了,才放下他,又跑进紫玉里抓了一把姜片,灌了壶水,在火堆上煮起姜汤。
煮汤的空当,他凑到李默面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要算账去,哥,你等着我。”
说着转身走出洞外。
正虎见他出来立即站起来,他红着眼,快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给我个理由!”李陶揪住他衣襟,凶狠道,“别跟我说不是你,不是你我哥怎么可能独自去那么远?!”
“他又没死……”正虎无所谓地耸肩。
“你还敢说!”李陶又是一拳,打得他鼻子冒血。
正虎往后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李陶紧跟上,一脚踹他胸口,这一脚力道极大,加之正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直接被踹得滚到地上,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重新跌回去,口里鼻腔里不住冒血泡。
李默裹紧衣服,静静地烤火。
很久之后,李陶脸上带着擦伤走了进来,在他身边坐下,姜汤正煮好,他倒出一碗,李默手脚还是软的,使不上力气,于是亲自喂他。
“你打的?”李默眼睛看向洞中一只三百斤左右的马鹿。
“嗯,昨晚就是追它去了,要不是它……我……我……”李陶说着说着,又阴冷地望向洞口。
“很能干,”李默由衷夸奖道,“这种地方你居然能打到鹿,很了不起。”
李陶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打到一只鹿有个屁用,他差点失去他哥了。
“好了陶陶,”李默笑着瞥向他,“再帮我倒一碗姜汤。”
李陶转身的时候暗暗握紧拳头,以后谁再动他哥,他一定宰了那人。
因为李默身体原因,两人在洞穴里多呆了一天,李陶把鹿皮完整地剥下来,用火堆灰烬涂在鹿皮内层,简单硝制了一下,这种气温下也不会腐坏,做完后就披到李默身上,鹿皮足够大,披在他身上能把他全身都包起来。
重新整装上路,李陶以为正虎一直候在洞外,等到走出洞时,发现四处都不见他身影,看足迹已经独自离开了。
李默对着脚印叹了口气,握住拐杖对李陶说,“我们走吧。”
李陶点点头。
从早晨出发,到中午时到达针叶林边缘,李默一眼就瞧见那只已经死去多时,冻得硬如铁块的棕熊。
李默靠近棕熊看了看,既然已经死了……犹豫片刻后,咬牙用匕首把四只熊掌切了下来,李陶则把熊皮剥了下来,拿在手里兴奋不已,熊皮有两块鹿皮那么大,而且更保暖,有了它就不怕他哥会冷了。
处理完之后,李陶用雪把棕熊埋了。
针叶林里处处都是一模一样,非常容易迷路,一旦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李陶就往松树顶上爬,辨别方向后再继续,这样一番折腾,到达针叶林中央时,天已经黑了。
李默割一块鹿肉,点起火开始烤,李陶四处找树枝搭低矮的简易窝棚,用来抵挡晚上寒风,窝棚顶部用松针叶树枝和雪盖严实,地上也铺一层松针,最上面铺鹿皮。等他搞定,鹿肉也好了。
李陶开吃的时候,李默又重新烤上一块,他体能好,相应胃口也大,一顿饭有时候能吃掉一斤肉,目前这种环境更不能少了吃的,也多亏了他打的鹿,不然哪能撑到现在。
周围一片安静,李陶津津有味地啃着,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朝针叶林深处怒喝:“谁!”
李默吓了一跳,首先想到难道正虎回来了?
在李陶喝声之后,针叶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谁走出来。
按照正虎的性子,如果被李陶发现,一定不会继续躲藏。
如果不是他……李默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陶侧耳听了听,他被正虎一搅和,以前只对人才会疑心的毛病变本加厉,现在连狼人也不相信,对什么都怀疑,半晌过后确实没发现什么,重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