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花家各掌事都在大堂等你商议呢”
“我知道啊”
“那……”一个外貌彪悍的刀客,此时被憋得双脸通红。
花家向来门规、礼教繁累,就算花无尘在外面胡作非为惯了,也不能在花府把礼教全抛,尊长敬贤,即便是心里万般嘲讽也不可礼数有缺。为此,上一代花家之主给他的幼年学业授教上没少尽过心思。有人甚至说,上代家主的病逝有一半缘由是被花无尘给气的。这公然将花府的一干长老弃置不理,花家的前景置于险地,到时候群起而攻之为小,辱没家族礼法则事态严重了。可这些话,乾安自是不便说出口,毕竟当面说道少主,他既没这个权利也没这个想法。从他出生开始他的一生便是保护花府安危而存在,保护花无尘安危而存在。老先生早前叮嘱他,如若有一天花府和花无尘二者择其一时,也是花无尘为先。所以花无尘说什么对他都不敢说不,花无尘要什么他便是舍了性命也会去做到。五尺男儿,如今被花府的条条框框累的四处受罪,心力皆乏。
“我刚刚去过了”对着自己从小到大哥哥般的乾安,回答道。花无尘的回答让乾安心口的大石落下,摸摸脑勺,羞涩的笑了“自己还真是笨嘴笨舌的,老说不好”。
“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属下,告退”
回到花零院,看到正趴在软被上,列出数十条大罪的溪蓝,站在旁边的奴婢胆战心惊的看着溪蓝。溪蓝每列出一条罪状,让丫鬟都觉得无比切合,溪蓝问她点头,溪蓝定下罪状,她摇头。到最后溪蓝很具有蛊惑的说了一句“花无尘是天下最罄竹难书的美人”。
“好像是夸少爷的”丫鬟开心的点点头补充道“姑娘以后想活的痛快点,就不要惹怒少爷,也不要夸少爷是美人,虽然少爷确实长得和一般人不一样。”
看着丫鬟那一脸的忸怩状,溪蓝把头用力的想塞进被子里去,愤怒至极的锤着床榻“怎么天下的好事都被花无尘给占尽了,一个小丫头都能被他给迷得晕头转向,不知所谓!”
“那只是因为你长得太可怜,能碰上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踏着大步走过来的花无尘,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涵养和风度让溪蓝也转不开眼。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又不争气!”。这边花无尘抿嘴轻笑。
“你先下去吧”
“是,少爷”
“怎么一炷香时间,就能吃能喝的,果然天下奇女子”。一个枕头扔面而来,轻轻一挡,便卸了去势。力道不错,看来武夫子还没有老糊涂。缓步的走向床边。
“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余穆体内有好几种□□,却又不致性命之危?”
“哼”别过脑袋,不搭话
“难道你不想为余穆洗清嫌疑”
“哼哼”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置你们于这不生不死的境地”
“哼哼,哼!”
“你不想回家?”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一个站在那里心思难测,一个趴在被子上心如乱麻。
“既然你什么都不在意,我自是拿你没有对策。只是墨溪蓝,我花无尘想做的事情,不论你配不配合,都势必达成。”
未等花无尘走出房门,溪蓝把搁在床边的余留下的半碗红豆小粥掷向他“阴险!”
这一次花无尘没有躲开,也没有转身。砸在衣服上的红色汁液,如墨般在宣纸上延散开来。“原来,无尘公子,也会心有所愧呀”冰冷如蛇般看着花无尘,“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墨溪蓝的朋友!”前面身影僵硬却也不曾回头,走出房门无一丝眷恋、迟疑。
“花无尘,你真讨厌”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溪蓝只是努力的将头埋进被子里面,房内听不到一丝声音,满屋子都挤压着背叛、遗弃、痛苦的喧嚣,只是谁都听不到。墨溪蓝第一次见到花无尘的时候,是为了练习一下余穆教给她的几个顺东西把式罢了。当时花无尘一身富秀,腰间别着上好的汉白玉佩,手拿玉萧,一副你不抢我抢谁的模样。让饿得发慌的溪蓝,眼红不已,想着,余穆不肯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却也必不会眼睁睁的看自己受人折磨。恶向胆边生,直接冲到他面前,可没想好是拿玉还是拿箫,瞬间慢了攻势,生生的定在了花无尘面前。而花大公子,看到两眼发光,嘴角还带着唾液痕迹的一个乞丐。嫌恶的目光,似乎说句话都嫌脏的眼神,成功的消除了溪蓝余留下的一丝退怯。大大方方的伸开双臂拦住去路,“有银子拿银子,没银子拿身子。”
“……”
头一次大庭广众之下打劫,溪蓝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霸气,很响亮的报了这么一句。雷得被打劫的人,瞬间笑的星光灿烂,很是开怀。
“你这是想打劫我?”
“你看到比你更花哨的吗”
鉴于花无尘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差距,说话间总有一种神之蔑视感,下意识的微微踮起左脚,扬着下把。大街上的人都看好戏般,碎声碎语瞄着这拦在道上的一男一女。似乎不像是陌生人,更像是缘定三生的重逢。气质、笑谈的那般相似、重合,虽一个富若天潢贵胄,一个穷寒酸败如乞。
状似认真审视一般,左右看看,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可是你觉得我是那么轻易被你打劫的吗?
“这个”嘿嘿,似是狡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