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航简单把客厅整理出大概,还不见齐霁出来,又瞅见开著那抽屉里药箱也开著……崩溃,他不是要……寻短见吧?虽然杭航惊讶於自己的这个念头,也知道这多半不可能,可人却不受控制,大步径直走到了卫生间前。那动静已经不是敲门了,是擂门= =
“齐霁!齐霁!!”
齐霁已经把那些胶囊冲了下去,开了水洗澡,并没有听清。
门外的杭航急了,大力的拍门,并动了心思把门踹开。他突然就後悔把梁泽打发走了,撞门他肯定不如他。
“齐霁!!!齐霁!!!”
齐霁一直处於失神状态,好半天才隐约听见了喊声。关上水,就听见杭航激动的叫著他的名字。
“啊?怎麽了?”
杭航听见回应这一颗心突突突还跳著,“你干嘛呐?怎麽还不出来?你要吓死人啊?有什麽想不开的?”
“哈?”
“千万别想不开,没有什麽过不去的!”
齐霁看著门,又看看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明白了,杭航是觉得他……
怎麽能够啊!
“杭航你知道吧,耶稣星期五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挂了。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三天後,人们迎来了复活节。”
“你胡说八道什麽呢?你先出来。”
“这个事儿教育我们,再不能忍受,也试著等三天。”这一语双关,齐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给杭航还是说给自己。
“……”
杭航终於等到齐霁出来的时候,松了口气。齐霁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安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干了一件巨……2的事儿。”
杭航想不到,他等来的齐霁的第一句话,是这麽一句。茫然无措,杭航只得竖起两根手指,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横著划拉,“锯2?”
“我笑不出来。”
“我也没盼著你能笑出来,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
齐霁的语言表达能力从没如此突出过,他从头至尾的叙述了发生过的种种,毫无保留。反正自己在杭航面前从来没有过高大形象,反正自己就是事事依赖杭航,反正……那就全说了吧。
杭航喝著茶,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再护犊子,再没立场,这回他也没法站在齐霁的这一顺边儿了。更何况他一向帮理不帮亲。齐霁的表述让杭航实难想象──那是他所认识的齐霁所能做出的行为吗?
而重磅炸弹,就是那一粒不少的药瓶。
齐霁说完,眼巴巴的看著杭航,比一只弃狗的眼神还让人於心不忍。可杭航综上所述,唯一能得出的结论他知道一定是齐霁不想要的──没救儿了。
维持一段感情,就像俩人合看一台电视,总以其中一位的牺牲为基础。可,这个牺牲是有限的。包容,不是纵容。
动物因饥饿而猎杀,人,因贪婪。
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杭航一眼就窥见了齐霁在与胡蔚这段感情中的贪婪。他很想帮助他,他很想拯救他,可他束手无策。人如果不意识到自身问题而自发的改正,那多半一辈子也无法从新开始。
“杭航……”齐霁见杭航一直发呆而不言语,不禁推了推他,“你说……你说是不是我……误会他了?”
“著著实实的误会,误以为,会。”
“我……”
“你半分锺都没信任过他。”
“这,这不赖我啊,这样的他,这样的他我怎麽可能信任?无论他有没有拿我的药,他至少是想拿的吧?无论他跟温屿铭有没有苟且,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吧?这样的人,你说,谁能去信任?怎麽可能去信任?”
“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儿吗?还能吗?”
“什麽?”齐霁瞪大了眼睛。
“你就这样自我为中心吧,你谈的恋爱也是以自我为中心。”
“你……你干嘛这麽指责我?”齐霁把重音落在了‘我’上。
“因为有问题的是你啊!什麽都是你揣测出来的!是,没人能不在乎自己另一半的过去,可,在乎的方式是你这样吗?以伤害为前提?”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故意和无心,伤害也终究是伤害。”
“……咱们不说这个了好麽,我……我想你告诉我,他……我怎麽才能……”
“齐霁。”杭航看著齐霁的眼睛,虽然他如此的无助,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帮他什麽,帮他,就是害他,杭航越来越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了。这情感终究是属於他的,所以,他必须自己解决,他可以替他做很多事,但,唯独不能替他谈恋爱吧?
“嗯?”
“我没法在这件事儿上帮你出谋划策,我能给你的观点是,一,胡蔚可能不会再接受你;二,如果你不从内心深处意识到你自己的问题,肯定验证我的观点一。”
齐霁的眼睑垂了下去,人仿佛坠落到谷底。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