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却是,胡蔚……又走了,不带它。
怎麽搞的嘛!猛男郁闷,它分明看见他拿衣服了,他就是要出门!
齐霁傻呆呆的看著闭合的房门,食指不断的推著眼镜缓解他的紧张。
从昨晚胡蔚一直对他说‘走开’开始,他的紧张不安就没停过。是,他有一万个憎恶胡蔚的理由,可,他却没有半个可以自圆其说昨天行为的方法。
“愤怒”一旦与“愚蠢”携手并进,“後悔”就会接踵而来。
愤怒是什麽?愤怒是拿别人的失误惩罚自己。
於人於己,都没好果子吃。
齐霁做完就羞愧了,羞愧完就後悔了,後悔完……胡蔚就……非暴力不合作了。连锁反应。
你怎麽是个如此卑劣的人呢?
一个自己提给自己的问题,齐霁却回答不出。
以何种理由伤害人的人,都将遭到报应。齐霁的报应来了,幸亏来的还算体面──没有怒骂、没有争吵,只有不屑与鄙夷。但,显然,後者较之前者更为万劫不复。
现在好了,有理变没理。如果胡蔚是个骗子,那自己就是个暴徒。
胡蔚是洗过澡换好衣服收拾好房间离开的。洗澡的时候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很同情那个映像,看看吧,看他那副倒霉相。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他惊觉那被自己系错的扣子。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嘲笑自己的病态。
难得的,这是个阳光饱满的冬日下午,可胡蔚走在路上却半点儿没有朝气蓬勃的味道。他就像个落魄的老者,身边一切与己无关。
胡蔚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要干什麽,他离开,仅仅是离开这一行为本身。
顺著所能走到的每一条道路漫无目的地走著,胡蔚只觉得擦身而过的路人是一种无声的背景,有模糊的面貌,却没半点儿声音。
感觉到疲惫的时候,胡蔚早已估算不出自己走出了多远,走到了哪里,眼前这座空洞的城市似乎处处都一样。天幕暗淡了下来,华灯初上,属於夜晚的城市愈发露出张扬的面孔。
给小敏打电话是一种毫无意识的行为,胡蔚并不是特定的想找到谁,且,电话簿里没几个号码,与过去有关的早已删除,与现在有关的寥寥无几。若不是偶然间翻到小敏的手机号码,胡蔚真想嘲笑一把自己。
你究竟把你的生活营造出何种境界了?
什麽是你想要的?
放弃与得到,徘徊之间,模糊一片。
“胡蔚?”电话响了六七声小敏才接,接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
“嗯,我。”胡蔚淡淡的答,身後倚靠的路牌冰冷、牢固。
“你……没事吧?”小敏从胡蔚的声音中嗅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最近胡蔚的状态不好,公司里是个人就有目共睹。
“嗯没事。”
“……”
“你干嘛呢?”
“我?跟准老公出来选婚纱照的店铺呢,看了好几个,眼都花了。”
“要结婚了?”
“还不一定,初步是定在五一吧。”
“哦,挺好的。你们继续看吧。”
“啊?别挂!”小敏的声音骤然抬高,“我们看的差不多了,正要散,他晚上还有应酬,不如……你跟哪儿呢?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别啊,那多不合适。”
“不是跟你说了他反正不能继续陪我了吗,呵呵,你这时候打电话,绝对是老天爷派遣的!就这麽定了!哪儿呢?”
“跟……”胡蔚向周围巡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处,“算了,我过去接你吧,你跟哪儿呢?”
“东四,那我就不动地方了,东四这边,薇薇新娘。”
胡蔚打车到东四接上的小敏,影楼小姐看得一愣一愣的,除了觉得小敏若是跟这一位拍婚纱照效果会更好,还一并觉得他们影楼挂的宣传照上那男的再也不帅了= =
“想吃什麽?”胡蔚侧脸看著小敏。
“都行,听你的。”
鉴於小敏没什麽想法,胡蔚决定了用餐地点。不是以味道决定的,而是取决於安静、氛围好。小敏果真很满意。
这是一家富有中国装饰特色的酒吧,提供简餐。门口的红灯笼已经点亮了,吧台前面几个男孩正喝酒谈笑。调酒师擦著杯子,时不时与客人搭讪几句。
胡蔚跟小敏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坐定,服务生拿著水单、菜单过来,热情的很。
胡蔚点餐完毕小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一贯食欲惊人的胡蔚基本没点什麽。待到服务生离开,小敏点了一颗烟,眼神直视著胡蔚。
“郁闷坏了?”伴著淡淡的背景音乐,小敏轻声问。
“还好。”胡蔚也摸出了烟盒。
“earl的事……我知道让人挺难熬的,但是流言就像细菌,总会被太阳消灭。”
“那事儿谈不上什麽事儿。”
“别硬撑著了,你看这些日子公司那气氛,啧啧……”
胡蔚笑笑,没接话。earl制造的流言确实让人厌烦,但,仍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真正让胡蔚郁闷的,一是温屿铭,二是齐霁。可无论前者後者都不方便跟小敏谈论,那还说什麽呢?笑笑就过吧。
“说说啦,有什麽郁闷就全说出来,闷在心里小心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小敏弹了弹烟灰,那烟灰落在烟缸内潮s-hi的纸巾上,迅速就氤氲泛开灰色的条纹。
“没什麽想说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胡蔚盯著那灰色痕迹,顿觉人生也是这麽一个过程──